三人緩緩踏入屋內,胡爸鐵青著臉,重重地坐在沙發上,身體像被鉛塊壓著,陷進去一大截。那個誰則怯生生地站在邊上,彷彿腳下生根,不敢挪動半分。兩人都緊閉雙唇,屋內的氣氛彷彿凝結成冰,尷尬得讓人窒息。
蘇皓雖說身為老師,可畢竟不是班導,這種場合他不太適合站出來說話,索性暫時當個透明人,站在一邊。
反觀汪大東就截然不同了,他也察覺到氣氛的異樣,不過他可不像蘇皓那般站在一邊。
他大大咧咧地開始四處打量,目光好奇地遊走。不一會兒,一張胡爸拉小提琴的合照吸引了他的注意,本就心直口快的他,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哎喲,那個父拉小提琴為什麼要站那麼前面喔,是被排擠噢?”
那個誰趕忙跑到汪大東面前,壓低聲音急切說道:“你不要亂講啦,我爸是國際知名交響樂團的小提琴首席!”
“那可是很高的榮譽跟地位喔!”
蘇皓也趕緊湊過來,小聲附和道:“就是,就是,不懂就別瞎掰!”
汪大東卻滿不在乎,撇了撇嘴說道:“我是不懂站在前面拉琴有什麼好,看起來倒是挺孤單的!”說著,汪大東的眼神還帶著幾分挑釁,有意無意地瞟向胡爸。
胡爸對汪大東的話充滿了鄙夷,冷哼一聲說道:“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樣的墮落!”
那個誰略微思索,深吸一口氣,緩緩走上前,輕聲說道:“那個……剛剛妹妹有來找我!”
胡爸聽到這話,這才勉強把目光轉向那個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說道:“小潔?”
然而胡爸接下來的反應讓人憤慨,他匆忙瞥了一眼表上的時間,眉頭瞬間擰成一個疙瘩,急切說道:“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交響樂團練習嗎?怎麼會去你那兒?她現在在哪兒?”
那個誰聲音低沉地回答:“在我們學校保健室,她……身體有些不舒服!”
胡爸的語氣頓時變得焦急萬分,聲音都提高了八度,連聲問道:“不舒服,她怎麼了?你為什麼沒有把她帶回來?”
然而那個誰卻陷入了沉默,腦袋低垂,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言不發。汪大東倒是一臉淡定,雙手抱在胸前。蘇皓則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這個小子也太懦弱了吧!這樣都猶豫不決,那麼可愛的女生怎麼會有這麼窩囊的哥哥!’
胡爸怒喝道:“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
“你該不會慫恿你妹妹跟你一樣離家出走吧?!”
那個誰立刻反駁道:“我沒有!”
胡爸說道:“沒有最好,你妹妹很快又要在琉球舉辦她第五次的小提琴獨奏會了,這是她在義大利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賽第一名之後,首次在琉球露面,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胡爸想了想,接著說:“不行,走,我要去把小潔接回來!”說完便自顧自地往門外走去。
然而那個誰依舊站在原地,像尊石像般一動不動!
胡爸發現那個誰沒跟上,回頭看到他還在原地,頓時怒不可遏:“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我說,現在就去把小潔接回來!”
那個誰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所以就因為這個獨奏會,你打了妹妹!”
胡爸先是一愣,心中一陣茫然,暗自嘀咕:什麼叫打啊,小潔是閨女不是兒子,我怎麼捨得真的下手,最多……也就是呵斥,偶爾動了幾次手,態度嚴厲了……一點嘛……
胡爸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好像自己確實打過胡潔不少次,只是之前從未在意,眼中只有胡潔因自己的嚴厲教導而獲得的獎狀和榮譽,對於自己的行為和做法全都自動忽視了,因為在他眼裡只要成功了那就是好的教育方式,那就是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