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成言坐在一旁,看了看尉夫人,又看了看晴娟,最後不太自然地將視線轉向尉荀,幾次欲言又止,才開口道:“苟弟,我……”
“我先回房了。”尉荀冷著張臉打斷了他的話,轉身離開。
這算什麼?覲見回來,一家人坐在大廳等他,然後鼓勵的鼓勵,道歉的道歉,像是開慶功宴一樣。而他也不過是傷勢復原又升了官職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不要怪他與家人格格不入,他們竟然能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棄之不顧,又憑什麼在他傷好後說些感人肺腑的話呢?
感情,不是靠言語來傳遞的。有時只是一個溫柔的眼神,一雙扶持的手,便讓人感到了無盡的溫馨。或者,迴避痛苦,迎接欣喜,就是人的本性。他無權苛責他們。在這家中,並沒有誰虧欠他。是男人,就要有獨自面對一切的勇氣。包括幸福與痛苦。但只有尉成言,他不想聽他說話,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他碰了他最寶貝的人,他無法原諒他!
當所有人都難忍他暴躁的脾氣,棄他而去時,只有地,還面帶微笑地站在那裡,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走,像只忠心不二的小狗一樣,怎麼也不離去。當時他看似憤怒,但心裡卻是一點也不厭惡,她讓他安心。每天痛苦難捺時都看見她一臉憂心地站在旁邊,如果她不在了,她一定會熬不過去。
那是一種信仰。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他在她面前格外地壞脾氣,一點也不知節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他已開始依賴於她的存在。這依賴一點一點地累加起來,蓋過了最初對她原始的衝動,終於在某一天化為了語言。
他,在乎她。
是的,他在乎,而且是很在乎。不是因為她那令人炫目的美,而是因為她那堅定固執的眼神。尉苟會心一笑,加快了腳步。
他想見到她,馬上就見到!思念從出門的那一刻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他已迫不及待地想將她擁人懷裡!
她的存在,令他有歸屬感!
東廂的門忽然開了,像是印證他的思念般,琥珀一臉笑意地自門內走出。
尉苟一伸手,狠狠地將她抱了個滿懷。
笑語盈然。
“上街?”琥珀一臉無趣地睇了意興昂然的尉晴娟一眼,而後又自顧自地垂首繡著給尉荀的披風。
“喂!別這麼死氣沉沉的嘛!逛街很好玩哦!有各種各樣的零食小吃、胭脂水粉,還有許多有趣的玩意兒呢!再說今天可有廟會,街上熱鬧著,不去太可惜了!”尉晴娟見她還是一臉的無動於衷,挫敗道,“你難道就不想打扮得更漂亮一點來吸引二哥嗎?別那麼掉以輕心好不好?全長安城的美女都指望著二哥他哩廠
她仍是一副充耳未聞的樣子。
“喂!喂!喂!你說你每天憋在屋裡幹嗎?外面又……呀!小嫂子,你哪國人啊?今兒街上人多,看能不能找著同國的人嘛!喂喂!你怎麼還不理我引”尉晴娟嗔怒地跺腳,“說說話嘛!”
琥珀不理她,心緒一片平靜。
對於尉晴娟的頻頻來訪她已經麻木了。原先還會發怒趕人,後來她索性來個相視不理,誰知尉晴娟絲毫不懂節制為何物,乘尉荀上朝之際,每天都在她耳邊嘮叨個沒完。剛開始她是真的生氣,可習慣之後,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她。她愛說,便讓她說去罷,反正也不會妨礙到她。
“你就一點想買東西也沒有嗎?過一陣子就是二哥的生日了耶!你也不準備送他禮物?”她喪氣地垂下頭,
“也不讓我陪陪你……”知道二哥他對琥珀特別,她可
是很積極地想和她交好,誰知她一點也不領情。
“收到禮物會很高興嗎?”琥珀放下手中的針線,抬頭問。
尉晴娟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一絲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