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水果,湯汁,還有專門來照應她的婆子,要給她按摩,聲音細細地叮囑她坐月子應當注意什麼。
蘭娘一應不搭理,她本身便不是真的在坐月子,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但如今就在想法子該如何帶著康哥兒回去。
陸回那身子骨不好,若是真的被抓進去,再受了拷打,萬一撐不住怎麼辦?
而婆母一向不是個多麼堅強的人,此時不知慌成了什麼。
蘭娘知道,這一切必定都是顧亭勻吩咐的。
她心煩意亂的,飯也不肯吃,終究康哥兒有奶孃喂,她不吃飯倒是不影響什麼。
顧亭勻見伺候蘭孃的丫鬟跪在地上稟告說蘭娘不吃飯,他皺了下眉:「她若是不吃,便換一種吃食。」
丫鬟為難地說道:「大人,灶房裡送來十來種吃食了,一一都放冷了拿出去了,他們也著實沒有辦法了,奴婢這才來找您。」
顧亭勻知道,蘭孃的性子實在是犟得厲害。
從前她都能犟到假死也不願意與他繼續,明明只差一點他就已經成功了。
她偏偏不願意。
如今好像又重複了以前的路。
半晌,顧亭勻道:「告訴她,若是她好好吃飯,本官便不會對陸回用刑。」
果然,蘭娘聽了這話,都快氣死了,卻不得已勉強吃了半碗麵,但心裡難受,吃下去的東西也讓人不舒服。
她面色便瞧著不大好看,大約因著心靜不佳,又受了冷風,便有些咳嗽。
顧亭勻之後,自然也不高興。
他想了想,著人去喊了秋杏。
那時候他把秋杏帶到燕城來,一直都讓秋杏躲起來,還沒有讓秋杏出來過,此時倒是也有了用處。
「去好好安慰她,勸她多吃些飯,心情放輕鬆。若是你做的好,本官便早些讓你回京城見你的家人。」
秋杏對顧亭勻十分忌憚,此時連連點頭。
已經入了夜,因著快到年根了,天也一日比一日冷,晚上下了一會兒雪,到了夜裡倒是停了。
蘭娘坐在床邊看著康哥兒發呆。
她不知道陸回此時在哪裡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婆母現下如何了,又擔心全程那麼多的病患,今日她被困了一日,那些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些醫館,尤其是幾個重症,說不準都已經……
想到這,蘭娘心中一痛,她隨著陸回學了八年的醫術,便是為的救人,可事實上如今就算是她能出去,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幾個。
近來到底是怎麼了?陸回也實在是盡力了,好像燕城活該遭災一般,短短一個多月,死了這樣多的人。
而大多醫學古書中所記載的理論皆是認為,那些不治之症也都是本氣自病所致,治病務求其本,「理,法,方,藥」便是最常用的一套法子,但最關鍵的便是其中選擇什麼樣的法子,開什麼藥方,用什麼藥材。
蘭娘輕輕地握住康哥兒軟乎乎的小手,瞧著眼前的新生命,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大膽一些,換其他的藥物呢……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時候,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她只當是顧亭勻派來的丫鬟,因此並未回頭。
可那人似乎進來之後關上了門,而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蘭娘仍舊不想搭理她,下一刻,那人忍不住啜泣起來。
這聲音蘭娘有些耳熟,等她一回頭,便瞧見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
「秋杏?!」蘭娘一陣愕然,在一霎眼眶也濕潤了。
二人沒忍住抱在一起,都落淚了。
秋杏瞧見床上有孩子,不敢大聲,又哭又笑:「姑娘,您真的還活著?還活著?我那不爭氣的堂兄弟把你丟到了一個大夫那裡便跑了,我還曾南下來找過你,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