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藥房裡的人不信,說話的老者便笑哈哈地說:「這方子是我爺爺的爺爺留下來的,我也只傳給有緣人,我便把方子說給你們聽,誰記得住誰便拿了去吧。」
蘭娘識不了幾個字,只偶然被顧亭勻教過一些極其簡單的字,但當時卻也極力去記住那些藥材名字。
可當時顧亭勻不在家,她沒有筆和字,也不好因為這點子事去央求人家會寫字的幫她,說不準人家還笑話她,她便努力在腦海里反覆地去記。
曾經來之前她想過去豐縣再打聽一番的,可現在沒機會了,她只能靠著自己參與的印象去拼湊。
那些藥材,似乎是茉莉花根,坐拏草,白羊躑躅,當歸,菖蒲……
蘭娘溫柔地看著秋杏:「你可知道我能否出去?」
秋杏正給她盛湯,聽到這話有些歉疚:「大人說您身子不好,如今先養傷,等傷好了再出去。」
蘭娘意料之中,便道:「那你呢?你可以出去麼?」
秋杏想了下點頭,蘭娘便道:「那你可否替我去買些東西?我想自己再買些藥材熬著喝,能好的快些,我們老家是有些偏方的。」
這自然是小事,秋杏直接答應了。
只是二人才說完話,門立即被人踹開了,秋杏慌忙護在蘭娘跟前,對來人道:「你們是何人?!」
彭如月讓丫鬟閃開,直接走了進來,等瞧見坐在桌旁宛若一枝柔白梨花的婉約嬌女時,冷笑一聲,心道這村婦生得倒是不錯,怪道那新晉的探花郎這般護著。
但這等村婦竟能欺負到他們京城大小姐身上,這不是叫人笑話麼?
她蔑視地看著蘭娘:「我的風箏落到你們這裡了,是不是你們給藏起來了?快些交出來還給本小姐!」
汪琬雲慌忙從身後上來,拉住她:「如月,我們回去吧,一隻風箏罷了,我再給你買新的。」
說完又低聲道:「她不是你惹得起的……」
彭如月眼一睜:「這京城還沒有我彭如月惹不起的人!來人,給我搜!」
而趁著這個空當,汪琬雲好好地把這間屋子看清楚了。
床邊的木架子上還搭了一件男人的外衫。
她心中如被狠命刺了一刀。
顧亭勻從未在她房中留宿過,也未曾在她臥房裡脫過衣衫,而她再往蘭娘脖子上去看,便瞧見她極力掩飾之下,還是有隱約的紅。
這對狗男女!
汪琬雲心中巴不得彭如月把蘭娘弄死,可面上卻顫著嗓音道:「如月,你這樣,我回頭如何同夫君交代呀。」
彭如月笑了起來:「皇上都不能拿我如何,你夫君在眼中又算個什麼東西?」
她一巴掌對著秋杏的臉打了過去:「蠢丫頭!快把我風箏交出來!否則我便讓人搜你們的屋子!」
蘭娘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她本身想著不動聲色,先看看汪琬雲要如何,畢竟在顧家汪琬雲才是主母。
可誰知道這位囂張跋扈的彭家四小姐竟然直接打了秋杏一巴掌,蘭娘直接上去護住秋杏,轉而對彭如月以及汪琬雲說道:「我們真的未曾見過什麼風箏,還請兩位莫要誤會,此處乃是我們的私人房間,實在不便搜查……」
這屋子裡不少顧亭勻的痕跡,若是搜查出來,那像什麼樣子?
汪琬雲立即笑道:「如月,你聽到嗎?蘭妹妹都告訴你了,這是你弄錯了。」
她語氣聽起來是勸和,可在彭如月那邊聽來便是在說,你這般不懂事,竟然被一個村姑給教訓了。
彭如月看著眼前的女孩,再看看汪琬雲眼底的紅色,笑了起來:「是嗎?是我誤會了?弄錯了?可我告訴你,我有沒有誤會,還輪不到你來決斷!我能不能搜查,更不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