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彭家四姑娘實在是個難管的性子!我雖然是她表姐,可她絲毫不肯聽勸,我也不好與她動粗,她竟然打了蘭姑娘!我,我……我也打自己一巴掌還了蘭姑娘吧!」
她說著往自己臉上軟軟地打了一下,那巴掌的力道自然不及彭如月打出來的十分之一。
顧亭勻站在那裡,高大的身材無一絲動靜,他安靜地看著汪琬雲,看著她淚盈盈的眼,看著她似真似假的委屈與難過。
他想,或許她是真的難過,畢竟他真的不喜歡她。
而下一刻,汪琬雲走了上來,拉著他的袖子,可憐巴巴地祈求道:「夫君,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去給蘭妹妹負荊請罪可好?」
她幾乎是要靠在顧亭勻身上,像是要投懷送抱一樣,嗓音顫顫的,又似在撒嬌。
尋常男子,誰看了這樣的人也會受不住。
而在汪琬雲看來,顧亭勻似乎也是心軟了。
他淡聲說道:「你沒有錯。」
汪琬雲大喜,抬眸看著他:「夫君當真不怪我?」
顧亭勻只道:「小事而已,我還要去書房,彰武會給你送今日的紅豆糕,你趁熱吃。」
汪琬雲面上一抹紅雲,乖巧點頭:「多謝夫君。」
她心中喜歡得不行,暗道自己今日真是聰慧過人。
而顧亭勻很快大步離開,他進到前院在蘭孃的房門口停住,卻想起了自己方才的話。
是啊,你沒有錯。
你們整個宰相府都沒有錯。
你們仗著權勢橫行,可遲早,你們也會付出代價。
他推開了眼前的門,而蘭娘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也抬頭看他。
門開的一瞬間,風吹進來,空氣中一縷淡香四溢,那是屬於汪琬雲的香氣。
蘭娘悽慘一笑,垂下了眸子。
不知道為何,被打耳光她都沒有哭,那一刻她眼睛酸的厲害。
第19章
屋子裡安靜極了,顧亭勻走過去,俯身去看她的臉。
蘭孃的手擋住了,只淡淡說道:「沒什麼的。」
顧亭勻的手便頓住了,他下朝之後去衙門,而後是聽聞了家裡的事情,便立即回來了,披風都沒有解掉,身上似乎還有外頭的寒風氣息,等下還要再回去辦公。
蘭娘沖她一笑,臉頰上微微的紅腫,她聲音平淡的很:「你能讓我走麼?」
顧亭勻嗓子發硬,還是道:「不能。」
蘭娘收回目光:「那你出去吧,我要睡一會。」
她起身去了床上,脫掉鞋躺下去,轉過身對著裡面的牆。
顧亭勻站了一會,出去吩咐秋杏多給她用冷毛巾敷一下,再塗點藥,秋杏自然一一應下。
可等秋杏進去的時候就發現,床上的枕巾又濕透了。
秋杏慌得不行,但沒等她安慰,蘭娘便又笑了起來:「秋杏,我並非生來下賤,要搶旁人的夫婿,是旁人先搶走了我的……不,是我的夫婿,選擇了旁人。」
秋杏也忍不住紅了眼圈,握住她手安慰:「姑娘,秋杏都明白,您是個苦命人,可就算是再苦,咱們也得堅持下去,不死終有出頭之日啊。」
蘭娘慘然一笑,是啊,傷口總有結痂的時候,可她心裡汩汩流血的地方什麼時候才能好?
顧亭勻沒多少時間,很快便又去了衙門,路上他坐在馬車裡,低頭看自己的手。
方才他要去碰蘭孃的臉,被她阻攔住了。
而她臉上的傷非常明顯。
她雖然是童養媳,可在顧家從未有人動過她一根手指頭,更別提往她臉上打,一想到這他心裡就難受的厲害。
顧亭勻閉了閉眼,掀開馬車的簾子把彰武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