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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之手,來消滅異己,報復的罪名就落在我頭上。誰不知道,王緯宇和我是四十年的交往,辯解也沒用。問題還在這裡,他要控告高歌,似乎為我舒張正義,顯得他多麼夠朋友。但明擺著為了娟娟的體面,這官司又打不得,這樣他抓住了你的弱點,要不打吧,又等於預設確有其事,所以他拍拍屁股出國了,在一邊瞧熱鬧。哼——”

聽到這裡,柳娟的眼睛都瞪圓了,深眼圈流露出憤恨的神色。於菱說:“真想不到在我們這個社會里,在我們四周,還有這樣一些看不透的人。”

“倒不如當時一刀攮得深些!”柳娟十分遺憾地說。

“娟娟——”於而龍說:“應該制裁的是那些幕後的教唆犯,出國吧!等他回來的時候,再瞧吧……”這個決心開小差回石湖的游擊隊長狠狠地說。

“那麼現在,萬一法院真來傳票,爸爸——”於蓮問:“ 咱們家的鄧肯,她怎麼去演那出《竇娥冤》?”

“只有一條,蓮蓮,奉陪到底!那麼久的濃霧瀰漫日子,那麼長的嚴寒冷酷冬天,都堅持了過來,還怕這最後的猖獗嗎?來,老伴,請把那封給部黨組的信給我。”

“不是明天要發嗎?”

“咱們就浪費它一個信封和四分錢吧!我要刪掉一個字。”說著,他笑了:“對,要抹掉一個非常重要的字,來他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呀!總心血來潮。”他老伴責備著。

於而龍撕開了信,攤在桌上,全家人圍攏來看,他指著其中的一句念道:“我個人意見,不希望與王緯宇繼續合作下去。”掏出鋼筆,把那個“不”字給塗抹掉了,然後,以徵詢的眼光看著大家:“行不行?”

很快都領會了他的意思,而且像戰鬥前夕最後的動員那樣,全家五口人,把手都壓在這張檄文似的請戰書上,緊緊地挨貼在一起。

謝若萍說:“明天,我再重抄一遍吧!”

“不,就照原樣,不動,寄出去,我就是要讓那位老徐看看,為什麼於而龍要圈掉一個‘不’字!”

“爸爸復活啦,烏拉!”於蓮壓著嗓子喊。

“也別太高興啦,這一仗或許更難打。好啦,休息吧,明天,菱菱還要上路呢!”

“糰子已經捏好啦!”謝若萍告訴大家。

多少年來,他們家還保持著石湖的風俗,誰要出遠門,臨行前總要吃一頓糯米湯糰,也許等到柳娟成為這家主婦的年代,這風俗還會繼續保持下去的。

但是,鑽進長沙發上鴨絨睡袋裡的柳娟,卻不曾去想那類將來做主婦的食譜問題,而是被剛才於蓮那句話說動了心,儘管她不知道誰是鄧肯,也不懂得《竇娥冤》是出什麼樣的戲,(十年文化空白留下的愚昧烙印啊!)但她明白那一個“ 冤”字,她是險幾被高歌糟蹋的女性呵!要不是那把匕首,要不是那使人魂靈出竅的地震……

要是,他真的胡說八道——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呀!

真不該去的呀!她後悔死了。

她再也睡不著了,從睡袋裡伸出手,托住自己的頭,思索著。

那天,因為晚間有演出任務,下午才上班,在傳達室看到了一封給她的便函,拆開來一看,卻是高歌來訪未遇而留下來的。

信的內容是:於菱所在的勞教單位來了個人,工廠和他談了,想把於菱要回來,在廠裡監督改造,那人也初步點了頭,趁熱打鐵,希望她趕快去和人家面談一次。最後,還寫上“ 機不可失,萬萬勿誤,事關於菱前途,一定要來”。這幾句話可把年輕姑娘的心,擾得無法平靜了。

她馬上給家裡打電話,偏偏於而龍不在,又給醫院打電話,世界上有誰更比母親關心兒子的呢?謝若萍連一絲懷疑也不曾有,毫不加以考慮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