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颳了鱗,塗上鹽巴辣椒,在滾油裡煎煮,摻水倒酒燉煮,悶出味兒了翻起來,淋上湯汁,撒上蔥花,做成了一道簡單的家常魚菜。
錢小鳳招呼梅子坐下,兩條魚分成兩個盤子裝,還沒開始動筷子,便聽見熟悉的叫聲。“姐,你竟然偷吃?”
錢程巳趴在窗戶邊兒,半截兒身子在外,腦袋卻已經鑽了進來。他這幾日都住在武館,下夜後錢家大門落鎖,錢小鳳沒聽見那邊兒動靜,估摸著這小子又是爬牆過來的。
“我在自個兒家裡也叫偷吃嗎?”錢小鳳真想扯住這祖宗的耳朵。聽這沒大沒小的,說的這什麼話!
錢程巳白日裡被練得渾身痠痛沒法入睡,想著四下沒人在武場練一練不至於丟臉,就可勁兒的打著木樁,打著打著身上出了汗,肚子也餓了,趕巧便聞到魚香味兒。於是,他便翻牆過來了。
“真香。小梅兒,分我一半兒。”錢程巳從窗臺上爬進來,一屁股坐到梅子身邊。
小少爺不敢找他姐姐嘴碎,只想著怎麼欺負他們這些下人。梅子腹誹。卻也不敢不從。不料,錢小鳳道:“梅子別管他,你回房裡吃,吃好了早些睡。”
梅子自然聽她家小姐吩咐,端著魚麻溜兒跑了,只剩下這姐弟倆。錢程巳知道這會兒只有討好姐姐,便坐到她跟前,笑得傻兮兮的:“姐……”
他穿的是武館的粗布,這會兒坐得近了,錢小鳳立馬聞到了他身上的汗味兒。她伸手摸了摸錢程巳衣角,細眉微蹙,道:“怎的出了這麼多汗?”
錢程巳這一點跟他姐一樣愛逞能,只說道:“我是臭男人嘛。”
錢小鳳被他逗笑,心情好了把盤中餐推了出去:“吃吧。”
錢程巳知道姐姐手藝好,自個兒練了那麼一會兒武也累了,當然不跟她客氣,挑了一片兒魚肉,就著白米飯狼吞虎嚥。
錢小鳳託著下巴看他吃飯。侍候她家少爺七年,身上奴性見著他就一一凸顯。她怕他吃快了噎著,怕他嘴裡鹹了便倒茶備著,怕他冷不防被魚刺卡住便在自個兒碗裡挑了刺再送上去。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自個兒都忘了。只記得打她一穿越過來就和這孩子相依為命,自這娃兒八歲還在玩兒泥巴起就,就開始拉扯他。
剛穿越那會兒,她誰都不信,只有和巳兒呆在一塊兒才稍安心。那時候她十天半月逢人下毒,吃食全是她先嚐過才敢餵給小崽子吃。有一陣人販子橫行,她出門在外都會帶上巳兒,就差找根繩子把他拴在身上。
她待巳兒好,弟弟也護她。有一回他們到沾了些親的嬸孃家去,她對這些人惟利是圖的嘴臉冷嘲熱諷,把這潑婦逼急了,竟然放狗咬他們。那時候錢程巳第一回見到姐姐叫的比他還大聲,臉色比她還白,小正太快速反應在地上撿起石頭砸那惡狗。大約從那時起,錢小鳳走上了這條寵弟不歸路。
錢程巳早習慣了姐姐昨天打他,今天餵食的戲碼,只他十五歲了,好歹知道投桃報李,沒把整條魚獨佔,和姐姐分著吃。錢程巳一邊吃一邊恭維她:“姐姐,你做的魚真好吃,好九沒吃到你的魚了。”
錢小鳳知他飯量大胃口好,讓錢程巳先吃著,自己趁那灶裡的火還沒熄,又颳了兩條魚,熬成了湯,道:“我這幾日忙,也沒多餘的功夫照看你,你在武館好好的,別出去招禍。我把這兩條煲成湯,鎮在水缸裡,可以喝上一兩天。要是你在武館累了,就回來喝一碗。”
“好。”
……
院子裡溫情脈脈,院外,入了夜的盤龍山腳吹起涼風,比起白日裡的炎炎烈日,倒顯得有點兒冷漠。就在錢家院牆外,坐了一個白色身影。
錢家四鄰都知道錢大姑娘厭狗,因錢家勢大,故不敢拂她的意,四鄰無人養狗。但若是周圍人家養那麼一兩條狗,怕這整夜裡,都要聽見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