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回溪蠻,再行定奪。為何公瑾無回去之意?”
周瑜把手中酒一飲而盡,手指繞著青銅杯,緊緊捏著,似乎要把杯子捏碎了一般,臉上卻只是微微一笑:“子龍,如若我回去了,這蜀地如何守得住?”
“大王則有旨,讓在下幫公瑾守著這蜀地。”趙雲目光浮起了攻伐之意。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捉摸的笑,說:“也好。不過蜀地新定,尚有些事要處理。而溪蠻也須一人把守。不若子龍先行回去,待過些日子,子龍且來接替我,如何?”
“如此,怕是有違大王之意。”趙雲僵持著。
周瑜淡淡一笑,在案上鋪開一牛皮地圖,指著一個地方說道:“子龍且看,我們今日所在蜀中,乃是在這裡。”
趙雲點點頭,不解周瑜為何忽然說起這個。
周瑜又指了指蜀地周邊各方,說:“而今,我等佔有蜀地,卻北有馬騰曹操,東有劉表荊州,南有南蠻,西有匈奴,四面皆敵,如若不養兵蓄氣,則蜀中之地,易得之卻不易守也。”
周瑜說著暗中觀察了趙雲一眼,見他有些動容,便得意一笑,繼續說道:“故此,周某此於此養兵數日,待城牆堅固,足以自守後,子龍可來接任。至於溪蠻大王那邊,而今也腹背受敵,還望子龍盡心協之。”
見周瑜說得這樣誠懇,趙雲也不好再說什麼,他看了阿香一眼,便說:“既如此,則趙某不日便回去了。還請公瑾謹守大王之意。”
“自然。來,子龍,我且為你踐行。先敬你一杯。”周瑜說著,為趙雲倒了一杯酒。
趙雲走後,周瑜立於窗前,長袍垂地,齊整的頭髮披散下來,響著銳氣的光輝。
阿香於他身後問:“周郎,為何你趕子龍回去呢?”
他眉尖微蹙,淡淡一笑:“香,於子龍心裡,最重要的,是紫陌對他的恩情。而今,我已定蜀地,正待利用此地為主公平定天下,如何能回到溪蠻,受紫陌牽制?”
“周郎,你說的主公,可是我哥哥孫權?”
“我周瑜的主公,永遠只有孫氏家族。”他以手撫額,堅定地說。
燭光顫動,阿香後退幾步,嘆了口氣,知是任誰也無法改變他對孫家的忠心,便從婢女手上端來一杯茶,遞於他:“周郎,先不說這些了。來,且先飲了這茶。”
他喝了一口,問:“此茶味道,未曾飲過。未知是什麼茶?”
“此是蜀地特有的普洱茶,喝之健胃護肝,於人身體,是極好的。”談起茶,她便眉飛色舞。
他喝畢,十分喜歡,她說:“你且等等,我再去泡一杯。且讓周郎喝個痛快。”
她興致勃勃地去泡茶了。回來時,周瑜已經回到內室裡,她便走入內室。
蜀地的窗子還是從上開啟的,不比江東有些都已經是窗門橫著開啟。窗邊是一株淡雅的蘭花。
窗邊,擺著一兵器架,架子表面的青銅都染上了暗鏽,周瑜的劍掛在上面,一道冷光逼兀而來。
架邊的案犢上放著堆放整齊的牛皮紙、絲帛一類的檔案與地圖。
一切都是這樣齊整、自然、淡雅,透著屋主人的高雅品味。
此時,周瑜此鬆鬆地仰躺在榻上,靠著一個勾花軟靠,手上捧著地圖,正仔細觀看。見阿香來了,便起身坐了起來,把地圖放在案上疊好。
“周郎,茶泡好了。”她把茶遞給他。
他端去幸福地喝著,她則把那個勾花軟靠拿起來掂了掂,見上面的線有些脫落,便說:“咦?這上面的花如何就脫線了?”
“許是用久了吧。”他隨口說道。
她不露聲色地把軟靠放好,說:“周郎,覺得這茶如何?”
“自然是極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