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室好一會兒我還沒回過神找個座位坐下。於是我的室友一起起鬨,可除了我們外沒有誰明白裡面的秘密,弄得別人有點兒莫名其妙。
大學裡就自習多,你不上自習就沒事兒幹。可那天比傍晚晚一點兒時我遇到了一點麻煩。那麻煩破壞了我的心情,讓我簡直不想呆在寢室,我揹著書包去金毛常去的那幢樓。我覺得我必須找到金毛,把那麻煩從我心裡倒出來。我要跟他說話。我進的那個階梯教室沒金毛,我坐了一會兒,什麼也不想幹,那麻煩弄得我一點兒心情也沒有。我在那幢教學樓並沒能恰巧看見金毛,於是我去了另一幢。可到了另一幢教學樓的門口,我發覺自己根本就不想進去。最後決定去圖書館借書。
我從圖書館借書回來,真是奇怪,我的心情慢慢地好了起來。回來後我邊聽磁帶邊看英語,我的心情從來沒有那麼舒暢過,那討厭的英語一點兒也不讓我厭煩了。我的心情越來越舒暢了,於是我就想起了應該給金毛寫信。等熄燈室友們爬上床後,我點上蠟燭開始給金毛寫信。
那封信簡直糟透了,我完全是瞎扯一通,我認為寫情書就是瞎扯。我大概寫到凌晨兩點,寫完後我把它裝進信封,寫上金毛的名字,還貼了郵票。其實根本用不著貼郵票,我只要把它往中文系零*本科信箱裡一投,他就能收到,哪裡用得著郵票。可是還是貼了,我以為這樣才可以表明我是多麼的真誠,我那時的確是誠心誠意的。我真想知道他有什麼反應。當然我不可能得到有關金毛收到信的任何訊息,我沒在信裡署上名字,我認為這樣可以表明我是純潔的。
沒幾天就寫了第二封信,那天晚上我感到孤獨得要命,我覺得非寫不可。
我的第二封信投完後,學校就開始停課舉行校運動會了。
就在運動會的最後一天晚上,我的室友發現金毛在對面男生宿舍樓的陽臺上彈吉他。這可讓我們興奮壞了,我們一起在陽臺上尖叫,喊金毛的名字,直嚷嚷他彈得真好,讓他再來一曲。我一點兒也不懂音樂,可我還是喊著彈得真好,我只想好好誇誇他。金毛的眼睛好像是瞅著我們陽臺的,我們就斷定金毛一定從信裡發現了蛛絲馬跡,知道了信是我寫的。這簡直讓我的室友們嫉妒死了。那天晚上我激動得幾乎失眠了,我洗涮時手握著牙刷,就像抓著了金毛的手臂一樣具體。我相思了那麼長時間終於有了點兒回報,有了點兒反應。我突然心痛起來,那是令人幸福的心痛,我真願意一直這麼痛著。
第二天我的一個室友私作主張,透過她們什麼部長問金毛怎樣處理那個給他寫情書的女孩。她一直說我不像玩玩,我動真格的。室友的這個舉動真是給我添亂,我亂得不得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第二天的第二天,我那個室友一臉沉痛地跟我說,金毛說他要考研。我聽了差點兒沒笑死,他考研和我有什麼關係。笑過後我才回過神,金毛在拿這個理由拒絕我。這本來是我的室友私作主張的行為,根本不是我的意思,可不管怎樣,遭拒絕的是我。
被人拒絕實在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我簡直沮喪得要命,我一沮喪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這校園到處是人,根本就找不到屬於自己的空間。我獨自在一個教室裡慢慢哭了起來,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我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有這反應。為這件事,我傷心了兩天。兩天後,我就平靜下來了。於是我寫了第三封信,想作個有始有終的了斷,在信的末尾,我沒忘寫上“這個遊戲一點兒也不好玩,不玩了。”
我差不多要忘了那讓人傷心的事時,我那個常在一起瘋,幾乎總是形影不離的室友對我說,金毛昨天去找了我!天哪!我完全想象不到事情從此起了變化。他也真是個不爽快的傢伙,既然已經拒絕了,幹嘛又來找呢,他簡直存心戲弄我,存心又來勾起我的幻想。我本打算死心了事,可是我還是禁不住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