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大的陣仗,當下更為謹慎,因無需敬茶,分別與眾人見了禮後便轉至座席最末,低眉順目地垂頭不語。
雖沒有抬頭,但顧晚晴能感覺到許多目光集聚於她的身上,有一道最為凌厲,應是鎮北王,也是,他原意是要娶她,結果她成了他的兒媳婦。
劉側妃一如既往地熱絡,顧晚晴應著劉側妃的話,眼角瞄著低頭撥弄佛珠的王妃,如果不是聽袁授說過王妃的事,顧晚晴真要把她當一個失勢王妃了。
有劉側妃活躍過氣氛,大家顯得都有點放鬆,大公子的嫡妻金氏還特地與人換了位置,坐到顧晚晴附近,小聲與她說:“我最近總覺得不舒服,一會你幫我看看?”
金氏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材微豐,臉蛋圓圓的看起來很是討喜,顧晚晴當下笑著點頭,金氏立時笑眯了眼睛,“這可好了,我早想請你來給我看看,可我們家大爺總說太麻煩,現在都是一家人了,可讓我撿著便宜了。”
金氏說話大大咧咧的,顧晚晴不由失笑,真難得,嫁進王府這麼久還能保持這麼開朗的個性,早聽說大公子的生母早喪,地位又不高,他總算是佔著個長子的名頭,鎮北王對他還有些關照,只是他本身才華一般,性格又中庸,故而又不被過於重視,連帶著他在府中也沒什麼地位,袁授是比不了的,在袁授之前,出風頭的是劉側妃之子、二公子袁攝。
顧晚晴這麼一點頭,之前偷看她反應的幾房媳婦也都紛紛開口,一時間倒是熱絡起來。
跟著顧晚晴同來的吳嬤嬤此時的臉色不太好看,上前一步跪至廳中道:“老奴向王爺請辭,求王爺送老奴回七王府吧。”
鎮北王冷聲發問,吳嬤嬤便妝早上的事說了一遍,倒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道:“新夫人不信任老奴,認為老奴心存謀害之心,老奴惟恐連累七王妃名譽,故而請辭。”
此時大廳又恢復了原有的寂靜,顧晚晴靜靜地聽著,沒有絲毫表態之意。
鎮北王目現微諷,“那就命太醫院重開一副‘安全’的湯藥給她喝吧。”
吳嬤嬤叩拜下去,再抬頭,面上隱含得色,顧晚晴仍是沒吭聲,低頭站在那,好像此事與她無關。
一直沉默的王妃突然開口,“世子年紀已經不小了,至今尚無子嗣,我與王爺都有些著急,反正顧家那五姑娘仙緣深厚,空出了側妃的位置,不如就勢給她提了側妃吧,就無需再遵從這些規矩,我與王爺心願得償,吳嬤嬤回去也好交差。”
從貴妾到側妃,這或許是一些人一生也無法超越的界線,可在王妃這,只是一句話的事。
其實不難預料,吳嬤嬤仗著自己是七王妃的人想要在鎮北王府說話,那也得看鎮北王府的主人許不許她說話,這裡到底是鎮北王府,管教妾室一事怎可由外人出面?更何況王妃早有話傳出,要給顧晚晴提側妃的,這種情況下,更沒有吳嬤嬤指手劃腳的份。當然,這也不能怪吳嬤嬤,誰讓王妃的偽裝太過成功呢?在誰眼裡都是一個不管事的主子,而劉側妃又是個副位,恐怕吳嬤嬤還不看在眼裡,她身後又有七王妃撐腰,自然而然地就覺得自己在這王府也有話語權了。
王妃的話顯然讓許多人錯愕,吳嬤嬤還沒緩過神來的功夫,鎮北王的頭已經點了下去,顯然臉色不太好看,但這面子到底是給了王妃。
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劉側妃,至於為什麼臉色難看,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吳嬤嬤更是吃了個啞巴虧,一肚子的氣沒處撒,正如顧晚晴所想,她實在是低估了王妃的作用,還一直以為之前說的提側妃的事不過是說說而己,畢竟側妃是要入宗牒的,所生子嗣也有繼承資格,王爺怎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