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嫻:「以你對聞家的瞭解,你覺得他們什麼時候動手?」
聞朔非常無辜,他舉起茶杯,純良地說:「我和你一樣,和他們不熟。」
林嫻:「……那好,你準備怎麼應付他們?」
聞朔:「呃……其實,國內很多的公司我都有股份,比如那個賣貨的、那個送貨的、那個造貨的……」
林嫻皺眉:「說簡單點。」
聞朔就笑了,無奈看她:「其實你自己查查,也該能查到的。」
林嫻就單手撐著下巴,看著聞朔:「我不查自己人。」
聞朔重新給林嫻倒了一杯,然後起身送到她面前,林嫻只能接過。
聞朔看她喝茶,微笑著俯身靠近她,輕聲說:「簡單點裡,聞家企業與我在國內投資的企業相比,不算事兒。所以,你不用擔心。」
林嫻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他靠著給人投資抽成起家,但國內現在鼎鼎有名的那些企業,最少都是10年前的了。
也就是說,聞朔在車禍以後,很快就開始佈下這些商業帝國的大網。
而那時候,聞朔不過18歲。
聞朔見她看來的眼神透著點佩服,有些懷戀這樣的目光。
不免又說起過去:「18歲醒來的那年,我的雙腿斷了,但是奇怪的是,傷口平整,像是被人砍斷的。」
林嫻喝茶的動作一愣,刷地抬頭看聞朔,雙目漆黑中透出了兩分疑惑。
迎著林嫻這樣的目光,聞朔笑笑,繼續說:「沒什麼治療的必要,檢查結果就是粉碎性骨折,神經全都萎縮,沒有活力。反倒是雙腿上的傷口,像是皮外傷一樣,簡單包紮了,出院。」
林嫻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猜測,進入那個世界,需要在瀕死狀態。
聞朔,完全符合這個要求。
「出院以後,見識了聞家對這起車禍的總結,我決定從此自力更生。」
林嫻握緊茶杯:「總結?」
聞朔輕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個只有皮外傷,一個死無全屍。所有人在那個時刻都無法保持理智,聞家難得出的一個天才,卻是這樣收場,實在無法讓人接受。所以,這一起車禍,我成為了……嫌疑人。」
林嫻皺眉:「即使沒有動機?沒有行兇條件?」
聞朔溫和的眼神看她:「妮妮啊,聞家不需要這些。」
林嫻先是一愣,一時沒聽明白,聞朔說的是「你啊!」還是「妮妮。」。但很快,她又被後一句,「聞家不需要這些」吸引了注意力,心裡竟然有一點點疼。
猶記得第一次和聞朔見面的時候,他坐著輪椅,一臉的冷若冰霜。
那時候林嫻就知道,這個男人必定是經歷了一些說不上好的曾經,活著說殘忍的曾經。
見林嫻沒說話,聞朔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出聲安慰:「其實也沒什麼,我和他們本來也沒什麼感情,就算是我母親撲上來打我的時候,我都沒有任何感覺。」
林嫻看著他,不信這樣的話。如果真沒有感覺,又豈會疼,豈會變成去年輪椅上那不近人情的聞朔呢?
明明一起出了車禍,自己也死裡逃生,出院回家迎來的卻是懷疑的目光,以及撲上來要自己償命的母親,這又豈是隨便一個什麼人就能接受的?
對於家人向來非常看重的林嫻,自語自己是接受不來的。即使她經歷了那麼多 ,但是被最親的人背叛這樣的事情,她始終無法習慣。
她相信這個世間,也沒人能夠習慣這樣的事情。除非,將自己的心用石頭包裹起來,然後告訴自己,你沒有親近的人。
就如,曾經的聞朔那樣。
林嫻眼裡慢慢溢位心疼,站在落地窗前的聞朔,似乎那樣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