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出你的同黨,決非難事。”他一直眯成細縫的眼睛忽然暴睜,射出攝人的光來:“推出去,五馬分屍!公孫明,令人捉他九族,明日於東市凌遲。”
秦千里顫了一顫,汗珠與淚水滾滾而下,臉上肌肉抽動不止,但終究不曾再說什麼。宮前陳國大臣見柳光發威,大多悸若寒蟬,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唯獨西門讓忽然道:“且慢。”
“莫非你要為秦千里說情?”柳光慢慢道。
“秦千里刺殺大元帥,罪不可赦,但一人有罪,罰不及全家,何況九族?大元帥自入京以來,殺氣太重,非仁恕之道,下官不敢為秦千里說情,但請大元帥上體天心,對他九族從輕發落。”
柳光憤怒得哼了一聲,群臣只覺這一聲如鼓敲在自己心中般,讓他們不由冷汗直冒,牙齒打顫,暗中乞求老天神佛祖宗聖人保佑,此事不要連累到自己。
……
“一大碗,舉家歡;兩大碗,鳳配鸞;三大碗,抱金磚……”
戎人是火一般的民族,當極易燃燒的烈酒入腹之後,他們立刻點起雄雄的熱情之焰,甚至種族間的差異也會被他們拋至腦後去。
紀蘇雙頰流丹,端坐在繡床之上,大紅的蓋頭遮住了她的嬌羞,這間被紅色妝點得喜氣洋洋的帳篷裡,她靜靜坐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變化。
依神洲古禮與戎人風俗而舉行的婚禮極為熱鬧,這次婚姻影響重大,俞升有意選了正月廿八這一日,以方便前來觀禮者。果然這幾日四方來的賀使與賓朋將忽雷汗駐馬的營地擠得滿滿,善於經營的夷人小販也早在數日前便來到這被戎人稱作“星座之地”的牧場,一時間仿製一座城市突然出現在草原之上。
依著紀蘇的性格,這麼熱鬧的地方原本少不了她的。但此次她自己是熱鬧的主角,因此反倒安靜了下來。
“他會進誰的帳篷呢?”
她心中與墨蓉都在想這個問題,小鹿一樣的心跳讓她們兩都無法靜下來。兩座妝扮得一模一樣的相鄰帳篷,李均會踏進哪一座,並在其中度過這一生之中都永值回憶的一晚?
“好,再來!”
造成她們心怦怦亂跳的人此時卻在一大群勸酒者的圍攻之中,呼喝聲裡,李均被紀蘇的舅舅說服,又喝下一大碗自洪國運來的二十年陳釀老酒。沒等他放下酒碗,旁邊一人立刻給他滿上。
“一邊新娘子舅舅的酒你喝了,那麼另一邊新娘子兄長的酒你也得喝!”說話者是追隨墨蓉遷出的越人墨霄也舉起酒碗。越人平均身高較常人要矮上一個頭,但酒量卻絲毫不輸給常人。他留著絡腮的臉上泛著紅光,笑呵呵地威脅著李均:“否則就是不公平不公平!”
若依神洲舊制,一男原本不拘三妻四妾,但妻妾間地位有高有低。在處理墨蓉與紀蘇的關係上,李均頭大如鬥,他原本就是因為兩者都不願割捨才違背了自己“男女平等”的誓約,同時娶了二人,此刻就更不願在兩人地位上分個清楚,好在鳳九天聰明,找了個“神洲戰亂多年,男女比例失衡女多男少,因此一男娶上幾個妻子也不為過,但前提是妻子之間能平等安和”的理由,為李均在道理上解決了這個問題,至於實際上李均能否安撫好兩個妻子,其餘想懷抱二嬌甚至多嬌的人能否防止內室之變,那是即便神也愛莫能助的事情。
“好,喝就喝……”李均不善飲酒,雖然靈力雄厚,卻也禁不住熏熏然。他喘了口氣,仰首將那一大碗又灌了下去,沒等他向墨霄示意,又有一隻碗伸了過來:“來來,李兄我再敬你一杯!”
李均禁不住苦笑,向身為伴郎的孟遠眨了眨眼。孟遠擠了過來,搶著與蘇白碰碗,道:“蘇兄這一碗我替新郎喝了。”
“不成不成!”眾人一齊嚷嚷起來,蘇白也縮回了碗,正色道:“孟兄弟,平時你可以代李兄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