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行來,無不側目而視。雲蕾一眼瞥去,只見石英父女被圍在當中,石翠鳳俏眼盈盈,盯著自己,一副似怨似喜的神情,正欲張口而呼,石英卻搶先說道:“賢婿,你也來了?這裡的事與你無干!”張丹楓微微一笑,道:“與他無干,那定是與我有幹了?”傍著石英一同坐下。沙濤怒目而視,道:“好呀,你要招攬過來,那是最好不過!”沙濤的兒子沙無忌更是圓睜雙目,怒視雲蕾,看樣子似是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似的。原來他兀自以為雲蕾與石翠鳳已成夫婦,恨“他”搶了自己的心上之人。
張丹楓道:“石老英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石英未及回答,沙濤已朗聲發話道:“石大哥,識時務者為俊傑,目下明朝氣數已盡,張士誠的大周,那更不用說了,你幾曾見過死灰還可復燃麼?你何必還苦心做死人家奴,替他保管寶物?”
石英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聞言大怒,強抑心頭之火,發為冷笑道:“依你之說,咱們倒該做瓦刺的奴才了?”沙濤面孔漲得通紅,甚是尷尬,勉強笑道:“大哥,也不是這麼說的。”石英喝道:“是怎麼說?”沙濤道:“你把那幅畫圖拿出來,咱們找到了張士誠所埋下的寶藏之後,趁著天下紛亂,儘可做一番大事,縱使不投靠瓦刺,亦可自立為王!”石英言道:“誰告訴你我有那幅畫圖,說呀,快說!”石英是晉、陝兩省的武林盟主,雖在敵寨之中,威風尚在,沙濤被他的眼光一迫,心膽一寒,竟自訥訥說不出話來。忽聽得一個沙啞的聲音道:“是我告訴他的,怎麼?”石英把眼一看,說話的人面目青腫,相貌粗豪,瞪著兩隻眼睛,甚是不遜。石英怒火勃發指著那人喝道:“你是誰?”張丹楓冷冷一笑接聲說道:“這位是也先手下坐第一把交椅的武士額吉多,我說得不錯吧?”
額吉多性情魯莽,不知利害,他吃了張、雲二人的大虧,被打得面青唇腫,一口悶氣正自發不出來,見沙濤訥訥說不出口,態度模稜,他不知這是沙濤有所避忌,竟自爆了出來。當下聽得張丹楓指證,傲然說道:“不錯,咱們瓦刺兵強馬壯,邀你聯盟,正是給你面子,你這小子不服,咱們單打獨鬥,再與你見個真章。”他的話一半針對張丹楓,一半針對沙濤。此言一出,除了沙濤的心腹死黨與早被瓦刺收買了的人之外,倒有一半存了戒心,打定主意,不肯再為沙濤賣力。
石英雙眼圓睜,拂袖而起正想發作,只聽得張丹楓又道:“你們也枉費了心機了。為了這一幅畫圖,將石老英雄誘到此間,又去洗劫他的住宅,費盡心機,一無所得,堂堂一個寨主做鼠竊狗偷之輩,不怕天下英雄恥笑?”石英聽得家被洗劫,更是憤怒,“啪”的一掌,將面前的茶几,切了一角,朗聲說道:“古人割席絕交,我今日切幾明志。沙濤老賊,我與你兄弟之誼已絕,你再逼我,我就不客氣了!”
沙濤面上一陣青一陣紅,把心一橫,也大聲喝道:“石老匹夫,你今日不把畫圖交出,想生出此寨,萬萬不能!”把手一揮,就想來個群毆強奪。
忽見寒光一閃,張丹楓刷的拔劍出鞘,手肘一撞,將沙濤撞出一丈開外,沙濤的黨羽大聲鼓譟,正想上前,只見張丹楓右手持劍,左手已展出畫圖,哈哈一笑,說道:“要畫圖的衝著我來,我才是這幅畫的主人!不過,你們要了去也沒有用,蘇州的寶藏與地圖,我早已發掘來,都獻給了當今的大明天子啦!”此言一出,合寨驚訝,都猜不透這少年是何來歷,說的是真是假?正在此時,忽聽得又有一人冷笑道:“張丹楓,你的話騙得誰來?”
說話的人是額吉多的副手,名喚吉彰阿,他是也先府中的衛士,不比額吉多常在軍中,故此認得張丹楓。額吉多聽了此言,怔了一怔道:“你就是右丞相張宗周的兒子嗎?太師(也先)正在找你,快快隨我回去吧!”張丹楓道:“我正要去見你的太師,可不是隨你回去!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