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歌,
教你後園砌狗窠,
狗娘生個花狗崽,
拿給我崽做老婆。
那歌謠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裡,飄啊飄啊,在飄過光禿禿的樹梢時候,幾綹歌謠被樹梢掛破了。在飄過黑沉沉的山寨的時候,那歌謠就支離破碎了。一直飄到了那口常年水波不驚的深潭的時候,歌謠才如一縷幽魂一樣,慢慢地沉到了潭底……
“大膽!敕呢轟惲懵……”
吳侗噌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聽到是爹爹的聲音。他的左手的拇指就下意識掐到了中指上,右手往枕頭下一摸,掏出兩張符紙,跳下床,飛快地來到爹爹的房子外面,嘴裡一邊叫著爹爹,腳下一刻也不遲緩,一下就踢開了爹爹的房門。房子裡,只見爹爹一手捏著劍訣,一手揮舞著柺杖,嘴裡念著咒語,與一個白衣的影子在爭奪著什麼。
房裡沒有燈,一片漆黑。他模模糊糊地看到,那個影子,披著長長的頭髮,不顧爹爹的強咒,一個勁地往爹爹的床上撲去。而爹爹也是奮不顧身地用他的柺杖阻止著。
整個房間裡,風聲呼呼,鬼影飄飄,眼見著人鬼之你來我往,難決高下。
吳侗低喝了一聲:“敕呢轟惲懵!”
緊接著,手指一彈,薄薄的符紙,一如堅硬的鐵片,呼嘯著直往那影子飛去。只聽一聲痛苦的尖叫,影子隨即踉蹌著後退,身子一縱,飄出了窗外。吳侗跳上窗子,正要追趕,被吳拜叫住了:“侗崽,別追了。”
吳侗有些奇怪,問道:“為什麼”
吳拜說:“她就是那個那天在我們家用柺杖殺人的人,不過,對我們好像沒有惡意,否則,趁我睡著了,她要是有心害我,我是萬萬躲不過這一劫的。”
吳侗跳下窗來,點上燈,奇怪地問道:“既然沒有惡意,那她來我們家幹什麼?”
吳拜從枕頭下取出那張鞋墊,說:“她是來找回她自己的東西的。”
吳侗問道:“鞋墊?她要這鞋墊做什麼?”
吳拜說:“殺人!”
吳侗嚇了一跳:“殺人?”
吳拜肯定地說:“是的,殺人,成批地殺人、成群地殺人、成片的殺人……”
六
吳侗扶著吳拜在床沿上坐好,憂心忡忡地說:“爹爹,你還是莫幹這行了,好嗎?”
吳拜的眼睛裡滲出了渾濁的淚水,他說:“侗崽,由得我們?其實,哪個都不願意幹這一行啊。當初,我決定把這門藝傳給你時,我也猶豫了好久。一旦做了趕屍匠,就會失去很多,沒有母親,沒有老婆,沒有孩子,沒有尊嚴,沒有臉面……”
吳侗說:“是的,爹爹,你要不是做了趕屍匠,你就不會一個人一直打單身,就會給我找一個媽媽,對不對?”
吳拜的眼睛敏銳地盯了他一眼,說:“你講得對,可是,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趕屍匠,我不能給你找一個媽媽。你也是一個趕屍匠,你也一樣,不能有女人。侗崽,你告訴爹,你這次出去,是不是,有了一個你喜歡的姑娘?”
吳侗想不到爹爹突然問他這麼個問題,搖頭道:“沒,沒有的事啊,我……沒有……”
吳拜看他那情景,心裡也明白了幾分,眉頭皺到了一起,也不深問下去,只是擔憂地說:“侗崽,我不多問你什麼,你有你的理由,只是,我們這一行,如果沾了女人,輕則詐屍,重則丟命啊。”
吳侗就想起了那個女屍,突然跳起來取人性命的場景。他心下也不禁有些後怕,饒是自己動作快了一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吳拜繼續說道:“假如你真的有了你喜歡的姑娘,你一定要實打實地告訴我,祭拜祖師爺後,就正式退出這一行。我也不攔你,因為,這確實不是人做的事啊。你爹爹這麼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