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比的思緒在克孜爾的烈日下飄蕩,石窟裡傳來了陣陣動聽的講解聲。
伴隨著古龜茲國的興衰浮沉與小乘佛教的跨時空碰撞,宋鱗比已然神遊在鳩摩羅什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中。
在不可估量的文化遺址和文明瑰寶前,就連佛法都變得浪漫了起來。
“在歷史滄桑中,克孜爾石窟遭到自然和人為的破壞,殘存雕塑已是鳳毛麟角。
新1窟內的泥塑彩繪涅盤佛像是目前新疆境內唯一的一尊佛像。
而數量較多、儲存較好的壁畫則是現今克孜爾石窟最珍貴的遺存文物。”
小江的播音腔聽起來字正腔圓,優美自然,情緒飽滿,果然是最優秀的講解員。
宋鱗比接過講解員的話,接著往下說:
“古龜茲佛教的壁畫繪畫風格和佛像塑造受不同時期的發展歷程影響。
初創期明顯受外來文化影響,其中的壁畫人物風格反映出「犍陀羅造型藝術」風格。
如人物頭部略長,五官舒展,捲髮披於肩上,耳朵較長,嘴上留小髭,形體短壯,尤其是腿部較短。
而後即為發展期,這時的繪畫風格已向本地區民族化的方向發展。人物頭部較圓,額骨寬扁,五官集中,人物身材比例勻稱,雙腿修長,具有龜茲人的頭型特徵。
繁盛期壁畫的繪畫風格繼承和發展了發展期形成的龜茲本地民族傳統;人物形態已完全龜茲化:面部更為豐圓,鼻樑挺直,與嘴唇靠近。
人體造型曲線即“三屈法式”增強,這可能受印度笈多佛教美術的影響;此時的人物服飾更加華麗,衣物又輕柔透明。
往裡走是石窟後室的涅盤像。從臥佛的面部特徵可以看出,該時期的佛像繪畫風格和雕塑特徵接近石窟藝術群的衰落期。
這個時期壁畫的主要特徵是千佛、化佛題材大量湧現,其他題材劇減或消失;洞窟規模日趨小型,繪畫技法簡略粗糙,用色單調少變。”
石窟內光線幽暗,為了避免光汙染對珍貴無比的石窟壁畫帶來不可逆的影響,石窟內不可使用強光照射。
狹小擁擠的空間,宋鱗比邊說目光邊掃向眾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輕而易舉地就捕捉到那位風衣客。
對方正認真地看著石室頂上的壁畫,似乎正試圖判斷出這片穹頂上的壁畫為何種風格。
果然面容姣好,一雙睿智的眼睛透著淡淡的光,目光深邃且犀利,儘管在眼鏡下也格外引人注目。
一副無邊框設計的多邊形切割鏡片,鑲嵌在銀色的鏡臂上,由寬到細的鏡臂設計給人感覺簡約又輕便,看起來有點像山本耀司的手作,掛在那雙看起來大小輪廓都特別完美的耳廓上……
儘管光線幽暗,也不影響某位好色之徒對美貌進行了一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捕捉。
眼睛的模樣有點難以判斷,但是這副眼鏡著實給他增添了許多色彩。讓人不禁心生漣漪,愛穿風衣的男人果然有品位,乾淨,且時尚。
身邊的陪同人員時不時低頭與風衣客耳語,似在談論對石窟藝術的見解。
儘管鱗比美目流盼,卻也未能捕捉得到風衣客的一絲星眸。
秋水明眸、傳神動人此刻也如同跌落深淵的小石子,激不起一絲盪漾。
直覺靈敏、善於判斷的宋鱗比只能從衣著打扮的細節上獲取些許輔助猜測的資訊。
「雖不知是何方神聖,卻也是個有品位有內涵的男子。」
暗暗得出如此結論的宋鱗比不由自主的皺著眉頭,揉揉鼻子,就如同她沉思時喜歡做的小動作一樣。
這似乎是個沉浸式的小癖好,通常也有阻斷性的作用,會讓自己停止無聊的小心思。偶爾也是個會讓她感到放鬆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