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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知道一個弱女子沒了依靠日子艱難。
只是等娘改嫁之後,她才知道,那個男人與娘青梅竹馬,因父母媒妁之言不得不分開。爹不在了,唐家原是主持要替她選個可靠人家,娘卻暗暗和這個男人知會!
她一想到這件事就無法忍受!
她曾為了擺脫唐家,故意去找娘,娘已生了兩個孩子。她當時在唐家人面前大哭,一半是假意裝作不捨,一半卻是為了爹而不平,還有自己心中隱隱的失落。那時她就發誓,永遠也不要再見到她。
婦人遠遠坐著,臉色微白,眼中卻滿含希冀看著唐溟。
她總算還在意自己,在和別人有了兩個孩子之後。
唐溟的手溫暖有力,抓著她的臂膀,輕輕勸說著,語氣柔和,帶一點懇切。唐甜抬眼看他,她還不及他肩高,他與她說話總是這樣微低著頭,讓她有種安心而溫馨的感覺。
唐家曾為了隱匿他們的身份費了許多功夫。
唐溟費了心思安排娘和自己在這小蓬萊見面,想必也是為了避開杜萊等人的耳目;她出嫁的事,自然也是是唐溟說的。上轎那一天,拜了錢氏,她心底裡何嘗沒閃過一絲失
66、 杏子林 。。。
落,卻很快壓了下去。
她什麼也不說,可唐溟總為她想到了。只有他,什麼時候也包容她,替她著想。
唐溟見她神色漸漸緩和,知道她擰勁過去了,便牽起她手,慢慢走到秦氏面前,笑道:“夫人,你們在這裡坐坐。”
有對唐甜道:“你方才不是問杏子熟了麼?我去替你尋一些來。”
唐甜瞧著唐溟一臉溫柔的笑容,不忍拂了他心意,默默點點頭,乖乖坐下了。
唐溟一笑,眼裡漾著歡喜,向院外走去,衣袂飄然,一身月白銀雲團花直綴在鬱鬱蔥蔥的林子裡時隱時現。
“甜姐兒……”她凝視著唐溟離去的身影,聽見秦氏喚她。
秦氏有些小心翼翼,似乎不知怎麼開口,然而看著她的目光和說話的語調裡都透著歡喜:“……十四爺對你真好。”
這話沒錯,唐甜點點頭。
秦氏見她肯搭理自己,有些激動,眼裡又溢滿了淚,那帕子拭了,道:“如此我也安心了……”
有人肯代替她管自己這個麻煩,她自然安心了,唐甜忍不住冷哼一聲。
秦氏頓了頓,站起來,她身邊有個紅棕色暗紋、四角包鑲雲紋銅面葉的樟木箱子。
“你出嫁我未能去……這是早已替你備好的……”
這麼說是為她準備的嫁妝,唐甜並沒有動。
秦氏苦笑了笑,親自開啟,幾縷清淡雅緻的香氣隨之飄溢而出。
唐甜怔了一怔。
一套精巧的木雕小樓呈現眼前:不及手指粗的雕樑畫棟,花紋精美,透過小小的鏤花窗子,看得見裡面分著臥房、小廳,還有纖小的妝臺、臥榻,幔帳垂地,桌椅齊備。
那黃楊木細膩如象牙,因了年月的變遷,木色由淺黃轉成澄黃,泛著柔和的光澤,與那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唐甜淚水奪眶而出。
“……甜兒乖,等爹回來,雕一座好玩意給你做嫁妝……”
那時她還不知什麼是嫁妝,只是哭鬧不肯讓爹離家,記恨了很久,想等他回來了再發脾氣。
後來她想,是不是爹知道她一直怨恨著,所以不肯回來了,不要她了?
唐甜顫抖著手撫摸那細緻的花紋,精巧的鏤空鎪花。
她依稀記得唐家人來時是帶著一個箱子,說是她爹留給她的東西。可是她只記著要爹,什麼也不管了。
“……你那時還小,我把它收著,就是想等你出閣的日子再交到你手上,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