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穿過木板和毯子,無聲殺人。
三人都站了起來,細細聽上頭對話,揣摩著樓析的位置。
目前還夠不上。
上頭很沉默。
轉眼酒下去了大半壺,樓析才道:“我昨夜夢見指揮使了。”
正舉著匕首找位置的狄一葦手一頓。
劉琛手一抖,險些把酒潑出來,急忙把嘴湊上去喝了,才道:“咦,你不就是指揮使。”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劉琛牢記自己的人設,“嘿!你說那婆娘啊?記得她幹嘛?說不定早就死在荒山野嶺了。”
樓析凝視著他,道:“劉兄,我很想她。”
劉琛猛地咳嗽起來。
底下,夏侯淳一臉被噁心到的冷笑,赤雪卻有些擔憂地看著狄一葦。
她早就看出樓析對狄一葦情分非同尋常,所以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愛她就要毀了她。她不知道狄一葦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如此靜海沉淵,面帶譏笑而眼眸如死水。
赤雪不敢去觸碰這些,怕這是狄一葦的傷,可這若真是狄一葦的傷,那將又是一場危機。
上頭,劉琛咳完,一臉不可思議地道:“指揮使你說什麼?”
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道:“狄一葦不是你揭發背叛的嗎?你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底下三個人都無聲一嘆。
蠢貨。
上頭樓析眼底精光一閃,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拈了酒杯,靠牆一坐,緩聲道:“她的命是我救的,三次。她的事務是我一手打理的,從無違拗。甚至她和你不合,為了幫助她緩和和麾下的關係,我特意和你做了好友。這十年,邊關風雪,我陪她巡視邊境,陪她徹夜不眠,陪她上戰場,陪她刀裡來血裡去,陪她應對這世上一切難關,多少夜裡我在帳外守候聽她咳嗽,多少白天我在她身側一尺後等待,她一回頭永遠看見的是我,我一抬頭,永遠看見的也是她。”
劉琛已經聽呆了,趕忙喝一杯酒壓驚。
底下,狄一葦微微舉著雙臂,還是一個在尋找出手位置的動作,卻已經很久沒動過。
她記得當初彼此都還是一個小兵,寒夜裡一張合蓋同臥。
她記得沙場上刀槍無情,而他總在她身後衝鋒。
她記得屍首成山她在最底下,連戰馬都棄她而去,只有他用一雙手扒到鮮血淋漓,從凍土裡搶回她的命。
她記得永平關內的每一寸土地,都他伴隨踏過。
她記得舊病發作咳嗽難眠,每一睜眼都能看見他在帳篷上的倒影。不算高大卻巍巍,叫她安心。
她記得多少次無意中回頭,他都在一步外守候。
十年邊關風雪過,再回首不見你我。
地洞下三人默默。
夏侯淳和赤雪都凝視著狄一葦,她的手舉了太久,像一個投降的姿勢。
對命運和舊情投降。
上頭,劉琛卻又忍不住了,半醉著,醺醺然地問:“副指揮使,你既然這麼上心,又何必那般令指揮使傷心?你不想著以後嗎?”
“我正是想著以後才這樣做。”樓析道,“她太累了,再這樣下去,她活不長。我勸過她很多次,功成身退,離開永平,告老還鄉,還能有個好收梢。但她不聽,她要將一生都奉獻給這邊境給這邊城百姓,卻不想想不談戰場兇危,朝中多少人盯著她的兵權,她一日不拱手相讓,那些人便一日不休,到得最後,想要馬革裹屍,怕也是奢望……”
狄一葦忽然動了,手中匕首對準某處,緩緩地紮了上去。
卻在此時,上方的樓析一傾身,一把抓住沉默的劉琛的雙手,“我只是想和她歸隱田園,此後安寧度日;我只是想保護她,不要那麼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