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以為把公子趕出汝州,繡衣使主不在其位,就能證實公子是繡衣使主。卻不知公子還有這一手……只是我怕……”
“你行了,這世上有你不怕的?天上掉片樹葉你都怕是月亮掉下來了!”
矮個子再次閉嘴。
高個子卻又道:“既然皇太女已經去歷練,茫茫人海,倒也不必專門去找。等她一年曆練完,咱們這邊說不準又有變化。這什麼婚約,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美人睜開眼。
“誰說不必放在心上?那可是我娘子,我當然要放在心上。放在心上還不夠,還得放在供桌上,神位上,墓碑上。”她笑吟吟道,“這才叫,放心啊!”
……
鐵慈站在蒼生塔後門前,扣響了門環。不一會兒,有個僧人前來應門。
鐵慈道了叨擾,說明來意。那僧人合十道:“多謝茅檀越。蒼生塔每年三月十五開塔已是慣例,對於百姓擁擠等事也自有支應之法,檀越儘可放心。”
鐵慈目光在他手上掠過,又看了看他,笑道:“前些日子陰雨連綿,這後山又頗有些陰冷潮溼,就怕溼氣漚爛了木板,而諸位大和尚們忙於唸經無暇檢修,或許巡檢司可以幫忙檢視一二。”
“蒼生塔上的階梯都刷了桐油,包了生鐵,並不畏溼氣所擾。檀越放心。”
鐵慈看一眼蒼生塔高高的簷角,銅鈴在風中鏗然聲響,清越之聲傳數里。
她退後一步,笑道:“看起來,大師們很不願意我進門呢。”
那僧人又宣一聲佛號,才道:“檀越言重。只是蒼生塔有規矩,除了每年三月十五,其餘時刻不允外人進入。只是檀越好意,我等也不可等閒視之,既如此,貧僧們這便讓人去檢視塔中階梯。”
說著便轉身低聲吩咐了身後幾個青年和尚幾句,那幾人便匆匆往塔中去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鐵慈自然不好再要求進門,便在門外等待,又仰頭看簷角銅鈴,讚道:“佩玉鳴鸞,佛門清音。”
那僧人微笑。
“只是據在下所知,塔上銅鈴之數,要經過精密計算,搭配簷角疏密有致不說,還要考慮到塔身平衡和簷角重量。大乾最高的天方寺浮屠塔,高十三層,配七十二銅鈴,風過鈴聲可傳數里,已是奇景。如今在下瞧著這蒼生塔不過七層,銅鈴卻似乎已經超過七十二之數,如此,大師就不怕銅鈴過多過重,導致簷角受損麼?”
那僧人一怔,過了一會笑道:“檀越好見識。只是蒼生塔附近有林,飛鳥及小獸極多,因此不得不多備一些銅鈴,好驅散那些鳥獸,以免簷角被塔身踏壞。至於重量,檀越不必擔心,那些銅鈴較薄,形制也小,加起來未過七十二銅鈴之重呢。”
鐵慈知道塔上銅鈴有講究,不僅有對稱美觀的作用,還有傳遞風向,預報晴雨,驅散鳥獸的作用。畢竟飛鳥喜歡在簷角做窩,還會帶來草籽在簷角生長,後者可能會導致整座塔傾斜,自然不是小事。
她笑了笑,不再說話。透過木門的縫隙,隱約看見蒼生塔下一處角落,是一片桃花林,林中開著一簇一簇的繡球花。深紅淺白於夜色中依舊濃麗,四面茵草青翠。
現在正當春時,繡球花在別處還沒開放,這塔下花草卻開得早,繁盛鮮麗的花朵襯著滄桑斑駁的古塔,美得滄桑又韻致。
此刻那些青年和尚過來,和僧人低聲說了幾句。那僧人似乎有驚訝之色,轉頭對鐵慈笑道:“多虧檀越提醒。方才檢視了,確實有的階梯出現了損壞。若是大量人群踩踏,怕是會出事。既如此,明日塔便不開放了,我等會在塔外貼出告示,說明塔要修繕,暫且不開放了。”
鐵慈怔住。
這事態發展方向有點不對啊。
對方竟然順勢關塔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