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依舊呆立原地,愣愣地看著父親的遺容,好像再站久一點,竹爸爸就會突然一躍而起,告訴他們這是四月一號愚人節的惡作劇。
醫生嘆了一口氣,“你們的母親呢?還沒來嗎?”
“我們……沒有媽媽。”竹衣喃喃自語著。
聽到竹衣的話,竹雨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哭什麼哭啊!”用力踹了弟弟一腳。沒防備的竹雨跪倒在地上,仍忍不住地放聲哭泣。
“幹嘛為那個老頭子哭!那個沒有責任心的老頭,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哭的!”竹音大踏步走到病床前,雙手叉腰,咬牙切齒地怒吼道:“誰說你可以就這樣一睡不起,把我們放著不管的?你這一生從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沒有養過我們,還要靠我們來養你。你欠我們那麼多,現在你死了,誰來還你的債?”她伸手搖著父親的身子,淚水滴落在父親的臉上,溼濡早已幹掉的血跡。“你起來呀!你這個臭老頭,你給我起來呀!”
“小妹妹。”醫生走過來想拉開她,“人死不能復生,你要——”
“誰要節哀順變?”竹音轉頭惡狠狠地瞪著醫生,“他死了好啊!死了我們家就少了一雙碗筷,死了我們就可以多吃一碗飯!可是……可是他不能死,因為他欠我們太多,他得還完才能死!你不是醫生嗎?快點把他救起來啊!把他救醒啊!”
醫生拉開竹音抓著他白袍領子的手,“你父親送來的時候已經氣絕多時,早已回天乏術。”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一個字也不懂,反正醫生就是要救人的,你不把他救起來,你就不配當醫生!”
醫生搖頭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開。
他們沒有爸爸了嗎?
他們已經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了嗎?
竹衣怔怔地看著哭得唏哩嘩啦的弟弟,還有邊哭邊罵的妹妹,腦子裡還不大能接受這個事實。
一名警察走到她身邊,帶著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你父親應該是因為賭債的關係被毆打致死。”
“賭債?”竹衣抬起木然的眼。
“聽說他欠了好幾百萬的賭債,還不出來,對方一怒之下將他打死。”
好幾百萬?!這是他們連做夢都不敢夢到的數字,爸爸怎麼會欠了這麼多的錢?
“你們弄錯了吧,我爸爸賭錢是有分寸的,他一向量力而為。”
“這是你父親跟你說的嗎?”
竹衣點點頭。
“不要太相信賭徒的話。”
竹衣腦袋轟然一聲。爸爸騙了她嗎?爸爸真的欠下這麼一大筆賭債?
“你應該是長女吧?”
她僵硬地點點頭。
“麻煩你跟我過去做一個筆錄。”
“好的。”
竹衣腳步遲緩地跟在警員身後。
她的腦了裡一片渾沌,好像還理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死了,她還無法接受這項事實。她被動地回答警員所說的話,神情木然,眼光呆滯。偶爾瞥向父親躺著的地方,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只是昏睡了過去一樣,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竹衣做好筆錄,蓋了手印,尚未站起身便聽到一聲驚呼,“竹衣?”
她緩緩轉過身,雙眼在見到對方的同時,同樣大吃一驚。
“解……滄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你的傷怎麼了嗎?”
“喔,沒有。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解滄笑目光閃了下,“我爸在這裡工作。”
“原來你爸爸是醫生。”
“也可以這麼說。”
真好。竹衣看著解滄笑的眼神多了一份欣羨。
他不只是外形好、頭腦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