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呆滯地張開彷彿要觸碰天際的那點即將散盡的繁星。女孩獨自站在能遙望到城鎮的山坡邊崖,似乎是在等待著誰的歸來,黑色裙襬無節奏的浮動隱沒入晨起的光芒。
“在那裡。”空靈恬淡的聲線孤獨地迴盪在空曠的天,從中無處不透露出孤寂的清美,仿若平靜的夜湖影綽映現出黯淡的星芒,徜徉間凝滯無神。那獨自一人的女孩此時只是淡漠地以暗紅雙瞳遙望遠處,單薄的唇瓣乾澀地微張似乎又想再追加另分祈願,卻戛然語塞,細瘦的手臂彷彿在尋求寄託般緩緩將尖頂法帽的帽簷拉下,那輕盈的身軀搖曳如秋日落葉般快速隱沒在山腳,只留冥冥的低語沉寂於心扉,“很快,就會回來的。”
流逝的時間許是嚴酷而肅穆的法官,冰冷地審判著罪孽及善德。煎熬般的等待卻仿若溫水的熬煮,已然日上三竿的城鎮被昏黃的陽光所繚繞出一派祥和,那叫賣聲仍不絕於耳,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行走著忙碌的人們,攜帶著真實的笑意,恍惚邁入一處盡頭。方才漫無目的遊走的女孩,拘謹地用雙手持著編織好的亞麻色草籃子,潔白的花布邊緣勾勒出蝴蝶狀的紋樣,淡雅恬靜地掩蓋了其內的物。被陰影籠罩的紅色雙瞳淡然地注視著周圍虛無如夢境的種種,稍帶著片刻迷茫微微低垂,腳步偶然停駐於販賣麵包的攤位前,消跡的聲音化入冗雜的一片。
雪凌黯淡的紅瞳平靜如死水,長久凝視那尚有餘香的麵包彷彿又在思考著什麼,蒼白的手指悄悄屈伸一指向不遠處的一小塊麵包,呆板樣地點了點頭,那膝蓋隨後屈起使草籃足以靠在桌角處。可作為攤主的婦女卻不曾施加疑惑的態度,她那泛著紅暈的面龐上似乎帶著幸福及無比純淨的微笑,無形中彷彿能感染如冰雪的心靈,隨後耳畔只聞女孩沙啞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從中或許是期盼又或是倉促的心悸,“請給我,兩個麵包。”
只見對方溫柔地將兩個麵包遞給雪凌,猶覺那女孩似乎有些膽怯的樣子,而尚帶餘熱的麵包被她那細瘦的手精心在籃子中放好位置,僵硬的面容彷彿出現了些許未曾有過的生機,深粉色長髮柔順地垂落肩頭泛起淡泊的微光。雪凌適時輕點頭準備離去,可婦女追加的問句卻不由使其一愣,“孩子,是給重要的人嗎?”話音畢落之際,那心神不知為何忐忑地揪緊了,稍帶遲疑的回應聲輕輕傳來,而女孩的身影卻已快速消逝於擁擠的人群中,毫無曾有涉足的跡象。
無人陪伴,彷彿隔絕塵世的一切喧囂。只是靜靜端坐在由大理石磚堆砌而成的水池旁,無心無神仿若精緻的人偶,時間流逝間任憑颯爽清風吹拂臉龐將長髮擾亂,隱蔽那雙暗紅的原罪瞳孔。當這時,雪凌默默拿起一個麵包蜻蜓點水般輕咬小口,不緊不慢中好像絲毫無加更多的感受,紅眸靜若佈滿繁星的夜空,內含著似為惆悵,也或是低落的情愫,而身邊置放的亞麻色草籃,皺褶的白布隱約顯露出的,是那尚含餘溫的麵包。
“留給,神父先生的。”更添幾分暖意的聲音,雖仍是那麼平靜如死水的空靈,但從中卻彷彿擁有了本不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情感,紅瞳中恍惚流露出幾分堅毅的神情。雪凌隨後便提起身邊的亞麻色草籃,黑色的衣裙在輕柔的微風中不住浮動幾近相融於天,泛白的指節輕釦上頭頂的寬簷法帽,而那小碎步卻更為急促了些,縹緲地離去城鎮中央的繁華,彷彿身處遙遠的夢境,腳步若貓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