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久了。
少年與小老漢,哪能是一個樣子?
這些年他也基本不在外頭行走,唯一見過他的只有蘇昌。
蘇昌替蘇議跑腿,主子的東山大業還要靠蘇議出力,蘇昌能去衙門告發他?
沒有他的畫像,沒人認得他就是童公公,他只要自己不露怯就行。
至於這接連兩日搜查的守備衙門……
今日查完,明日總不會再來了!
不多時,萬塘帶了兩個手下進來。
這就是輔國公給他看的那張紙條上的地址,而他要做的就是“照常”問話。
示意一手下進屋檢視,另一人舉著火把照亮了那一老一少的面容,萬塘對照著名冊:“李錢氏?”
小婦人諾諾:“是。”
“家裡就你們兩人?”萬塘又問。
“昨日也跟其他官差大哥說了,”小婦人答道,“男人出門跑商去了,說是要三四個月才回來,不放心家裡只我一人看顧,就讓我把爹爹接來,父女兩人有個照應。”
萬塘便看向童公公,拿著手中名冊:“你叫錢廣。”
童公公點頭:“是,老家在永城,昨天到的京裡。”
“永城人?”萬塘挑了挑眉,“說幾句永城話來聽聽?”
童公公想了想,張口說了幾句“官爺辛苦”、“官爺大吉大利”。
萬塘笑了笑,又看了這父女兩人幾眼,道:“我左右轉轉。”
小婦人略鬆了一口氣。
童公公看向了門外。
對門也在被查問,火把照亮著,站著一家子,他一看過去,就與那裡頭的一婆子四目相對。
童公公一怔。
那是誰?
對門有這模樣的婆子?
乍一看眼生,再想想好像又有一點點眼熟……
童公公心中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想離火把光照遠一些。
腦海裡有個念頭閃過,提醒他事情不太對勁。
莫非,守備衙門再一次查小詞衚衕,並非點哪算哪,而是有的放矢?
他們是衝著他來的?
衙門裡沒有他的畫像,那婆子是來認人的?
不應該。
不應該有人還認得他,他也不認得那婆子……
只是有點眼熟,他曾經在哪裡見過她嗎?
一時之間,童公公沒有答案。
不安的情緒浮現心頭,他只能暗示自己不能慌張。
他粘了假鬍子,一身粗布衣裳,佝僂著背,哪能這麼好認?
對面院子裡,那婆子一瞬不瞬觀察著。
婆子正是何家嬤嬤。
說起來,她也有幾十年不曾見過小耗子了,也就是前陣子郡主問起來,她之後苦思冥想了好一些時日,勉強能回憶起那小內侍的五官。
可畢竟太久了,誰知道年紀大了之後的小耗子是個什麼樣子?
“好像是他,”何家嬤嬤的口氣不太確定,“去了鬍子,再年輕些,似乎有那麼點意思。”
林雲嫣站在門板後頭,面對何家嬤嬤,對側院子裡的人卻看不到她。
今夜動手,他們吃虧在不認識人。
蘇昌倒是認得,但讓他來認人,不是良策。
一來,萬一這是李渡使的計策,想反抓內鬼、故意引人來小詞衚衕,那蘇昌這一枚已經投誠的棋子就暴露了。
這之後,他們再想透過蘇昌來獲取蘇議那裡的情報,就不可能了。
再者,蘇昌若是再跳反呢?
讓蘇昌明確知道兩次劫他的是徐簡,坐實了在陳米衚衕出事前、一早就盯著那宅子的也是徐簡,坐視李邵在那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