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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球變暖,並說嚴寒是對暖冬最好的撥亂反正?真是不可理喻。

坐進車裡,將空調溫度調到最高。這個時候城市空蕩得像另一個星球,街道比平日寬闊許多,是最為靜謐的時刻。梅紋望著後視鏡裡遠去的大樓,樓頂碩大的“浮聲”的霓虹燈逐漸縮小,終於成了兩個暗藍色的圓點。我就是漂浮在這座城市上空的聲音,成千上萬的人伴著我的聲音入睡甦醒或者失眠,他們從未見過我,卻牢記我的聲音。梅紋想到這裡,一絲責任感油然而生,畢竟,她認為自己是熱愛這份工作的,她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她踩下油門,在黃燈變紅前闖過路口,朝家的方向飛馳而去。

《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5節

嘉羽衝了澡,換上暗紅的襯衫,裹上黑色毛衣和風衣,從箱子裡翻出一條淺灰色圍巾。在溫暖的美國南部,這樣的行頭是毫無必要的。他習慣穿著人字拖和寬大T…shirt遊蕩在校園裡,四處與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閒聊,細膩溼潤的空氣包圍著他,讓他感到自在。此刻,他站在幾萬公里外的一面鏡子前,撥弄還有幾分潮溼的頭髮,發現人們最大的快樂和憂鬱原來都來自時空的交錯,如果他不離開,如果他仍活在兩年前,生活會一如既往地帶給他慰藉和成就感,而且或許對於她,也是更好的結局。縱然時空無法扭轉,故事總會在新的起點重新發生,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他需要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好好練習微笑,儘管有些苦澀,但那是必要的。

夜幕掙扎著從東邊天際撕開一個裂縫,濃霧還未散,車輛緩慢地爬動。嘉羽在7…Eleven要了份早餐和熱咖啡,咖啡怎麼嘗都像是一杯糖水,甜膩地融化了力量,只是恰到好處的溫度讓他感到活力。第一列輕軌駛出站臺,乘客寥寥,嘉羽決定出發。

兩年間,這片土地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嘉羽望著窗外陌生的風景,對這條全新的線路將要帶他去的地方感到茫然不知所措。陳舊的住宅區換成造型前衛的寫字樓,樓間的縫隙陰鬱逼仄,交通燈低矮而慌張,紅黃綠三種顏色在玻璃幕牆上漫無目的地反射。他看到有人奔跑著去趕公車,不,應該是很多人,一擁而上。天色已經大亮,車廂裡越來越擁擠,空氣裡瀰漫著豆漿油條的味道。

取出錢包裡的紙片,他又默讀了一遍上面的地址。她真的做到了,嘉羽想,真不簡單。那麼多個不眠之夜,他看著她趴在桌上繪圖,線條從她柔嫩的指尖噴薄而出。她說,無論多難,總有一天她會進入那家著名的建築設計事務所。也就是那些日子裡,他學會依靠抽菸來度過難熬的時光,有時,他捏著一支菸,站在製圖室窗外端詳她柔弱的身軀和專注的目光,直到忘了時間,一截白灰掉在地上。嘉羽總說,那是他睡眠最少,但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他幾乎是被人潮衝出地鐵站的,然後又被衝進事務所。前臺小姐微笑著一言不發,嘉羽不得不上前一步打破尷尬的氣氛。請問九月是在這裡上班麼?

對方現出幾分茫然。

九月兩個月前辭職了。跳槽還是轉行,家搬到哪裡,一概不知,只留下手機號碼。前臺小姐看起來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無論嘉羽如何變換問題試圖找到蛛絲馬跡,她都不厭其煩地搖頭。或許一個前臺服務人員能知道的事情本來就極為有限吧,嘉羽徒勞無獲只得離開,末了不忘勉強地說聲謝謝。

她說,別試那個號碼了,早就登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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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的九月》 第6節

從前廳炫目的燈光下逃脫,嘉羽忽然感到眼前一片灰暗,彷彿走近一條陰森衚衕的盡頭。城市上空的大氣像是淤積在結核病人的肺裡,流動著汙穢;摩天大樓灰頭土臉,俗爛的廣告招貼隨風起舞,不斷拍拂著灰塵矇蔽的後現代主義怪物;底下的行人面無表情地向前,他們並不關心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