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焦順沉吟不語,賈政奇道:“賢侄莫不是有什麼難處?”
“怎麼會!”
焦順連忙搖頭道:“小侄只是想到屆時還有禮部的人在,只怕又要咬文嚼字,實在有些頭疼。”
那尤氏的身份雖格外刺激,卻到底比不得前程重要。
當然了,若能兩全其美就最好不過了。
要不……
今晚先找個由頭去寧國府走一遭,看看有沒有苟且的機會?
“哈哈哈……”
聽焦順說是頭疼咬文嚼字,賈政不由哈哈大笑,點指著他道:“你啊你,各處都是極好的,就只這學問還要再精進精進才成。”
先前他鄙夷焦順的出身,現如今愛屋及烏,卻又因為焦順的出身,對他的粗鄙不文網開一面。
在賈政這裡坐了大半個時辰。
焦順這才領著賈芸回到了雜工所裡,然後將他扔給了張誠調教。
隨即又招來劉長有,詢問那煤油燈與煤油的進展。
劉長有稟報道:“卑職命人尋來了些石油,又命下面匠人試著調配,雖藉助了熬膠制膠的法子,目前卻還沒法過濾出和天然水火相媲美的——不過只要逐漸改進工藝製程,年前應該就能有些眉目。”
“到不急於一時。”
焦順叮嚀道:“等成了之後,還要儘量精簡一下製程,以便日後大規模生產時,能夠降低生產成本。”
“卑職明白。”
劉長有躬身應了,隨即又道:“下面匠人已經按照大人所示,試製出了幾件燈具,只是天然的水火還未送到,咱們提煉的又還不達標,所以一時難以驗證成色如何。”
“這個就更不急了。”
焦順再次叮嚀:“只是千萬注意安全,若走了火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大人放心,衙門裡有規矩,這類存了風險的試造之物,都是在城外空曠處進行的,斷不會影響到百姓屋舍。”
焦順放下心來,又命劉長有將庫裡剩餘的十幾件蓑衣,一股腦都取出來銷賬,這才打發他去了。
等到了散衙的時候。
焦順馬車上堆了十幾件蓑衣,實在容不下賈芸。
張誠便自告奮勇,要趕了騾車送賈芸回家——做下屬的總不好讓上司每日接送,故此他咬牙租了一輛騾車,每日裡由兒子趕著上值。
賈芸剛要應承,卻被焦順攔了下來,硬拉著他去蹭賈政的馬車。
賈政問名情況,不由得又板著臉呵斥道:“你不想著替你叔叔分憂,倒指著他每日裡早晚接送?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賈芸正被訓的誠惶誠恐,忽又聽賈政吩咐單大良道:“單管家,你明兒記得撥一輛車予他,莫讓他再勞煩順哥兒!”
賈芸這才明白焦順拉自己過來的用意,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