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
尤氏忙拉著說了些軟話,又硬是要留客用飯。
兩下里正你推我讓,忽聽的外面稟報,說是西府的焦大爺來了。
尤氏聽說焦順又來了,心下頭一個念頭便是:這冤家,卻怎麼不容我緩緩再來?!
下意識的起身批了衣裳,就打算讓銀蝶引他進來說話。
誰知兩腳剛踩實了地,便被一隻修長的手掌扶住,尤氏這才又想起還有個李紈在,忙改口道:“快去問問,看他這時候跑來究竟有什麼事。”
又對李紈畫蛇添足的賠笑道:“你們府上這位焦大爺,如今倒真是生髮了,連我們老爺都不敢怠慢他呢。”
李紈原本並未多想,偏她這一說倒覺得有些蹊蹺。
只是她一時萬萬也想不到,堂堂寧國府的主母竟會和奴才出身的焦順有染,且這事兒還要‘龜’功於賈珍。
再說李紈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
她原就想著託焦順幫忙,如今恰巧在東府裡撞見了,豈不正是天賜良機?
當下忙喊住銀蝶,又對尤氏說了族學裡的近況,無奈道:“我如今就蘭哥兒這一個指望,實在不敢讓他荒廢了,正想託請那焦順跟老爺提一提,可巧竟就在你們府上撞見了——你若是不怪罪,我便讓素雲跟著去說一聲。”
“怎麼偏要託他?”
尤氏推己及人,當下就有些狐疑起來,暗道這李紈一直死木頭彷彿,偏最近鮮活了不少,方才更當著自己釀出一腔春情來,難道她竟也……
“還不是老爺最近格外看重他。”
李紈倒不知她竟生出了這等誤會,如實道:“本來是想託寶兄弟的,可他素來厭學,怕只怕再連累了他,故此便起了捨近求遠的心思。”
尤氏這才稍減了些醋意,衝素雲一揚下巴,道:“沒聽你們奶奶說麼?還不趕緊去外面傳話。”
素雲、銀蝶兩個這才肩並肩的去了。
不多時兩個人又折了回來,言道焦順毫不猶豫的應了,只說等尋到合適的機會,就會向政老爺提起這事兒。
李紈這才踏實下來,雙掌合十連唸了幾聲阿彌陀佛。
尤氏見狀,忍不住泛酸打趣道:“妹妹放著現成的人不謝,偏要去謝菩薩,足見這好人當不得!”
李紈只當是沒聽見。
銀蝶這時也湊上前,對尤氏耳語了幾句,尤氏忍不住啐了一聲,又吩咐道:“既是早就說好了的,把那婆子的身契予他就是了。”
等銀蝶領了對牌,復又去到外面。
李紈便執意告辭出了寧國府。
等到了車上,素雲挑起簾子看了看逐漸遠去的寧府角門,回頭悄聲對李紈道:“奶奶,我方才怎麼瞧著這主僕兩個都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你莫要疑神疑鬼的!”
“真的!”
見李紈不信,素雲急道:“珍大奶奶先不提,那銀蝶見了焦大爺,竟就有些把持不住的架勢,還硬是和焦大爺私語了幾句,看那眉眼身段,就只差唱上一曲‘思凡’了!”
“混說什麼!”
李紈瞪眼呵斥了她一聲,細想先前的所見所聞,卻也忍不住暗生疑竇,自此便格外留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