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著掛了匾額開張做買賣?!”
“你、你你……咳咳咳!”
尤老孃七竅生煙,一口氣上不來咳嗽的前仰後合。
尤三姐兀自得勢不饒人,又道:“再說柳郎是何等英雄人物,豈是那李甲一階腐儒能比的?我不負他,他也必不負我!”
“你別把話說的這麼絕!”
尤老孃如今當真把這小女兒當成了仇人,絲毫不留餘地的擠兌道:“若萬一他真辜負了你,你又待怎得?”
“沒有萬一!”
尤三姐先是斷然否定,繼而決絕道:“若真有那一日,媽媽也不用指望姐姐了,我自在家裡撇開腿敞開門,給你賺個百寶箱出來!”
“好那咱們就騎驢看賬本……”
“媽媽!”
尤老孃正要把話說死,在外面聽了半天的尤二姐,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們,羞惱道:“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話來?若讓人聽了去,還不知要怎麼編排咱們家呢!”
兩下里這才偃旗息鼓。
尤二姐拉著母親回了堂屋裡,尤三姐獨自留在廚房,對著暖霧生騰的鍋臺發了會兒子呆,直到額頭細汗眯了眼睛,這才驚覺身上燥熱難當。
忙擦了手從廚房裡出來,不想剛出門就聽咔嚓一聲雷響,緊接著狂風大作驟雨傾盆。
…………
天不作美。
焦順回程的時候正趕上下大雨,原想著離家沒幾步路了,快馬加鞭趕回去就好。
誰知那西洋挽馬瞧著雄壯,內裡卻是個慫貨,夜雨中壓根邁不開腿,老牛拉慢車似的拖沓,愣是害得他淋成了落湯雞。
好容易回到家中,還沒等拍門呢,玉釧紅玉就從裡面迎了出來,兩柄油紙傘爭先恐後的往他頭上遮。
焦順一面跨過門檻往裡走,一面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爽朗笑道:“這雨下的當真痛快——爺身上早都溼透了,你們有這功夫給我打傘,還不如去灶上知會一聲,讓她們把洗澡水給我準備好。”
紅玉:“姨娘已經讓人備下了。”
玉釧:“早就給爺準備好了。”
紅玉和玉釧同時開口,側重點卻不盡相同。
玉釧隔著焦順橫了紅玉一眼,隨即也改了口:“姨娘非但讓灶上燒了洗澡水,還讓準備了一鍋薑湯給大爺暖身子呢。”
焦順點點頭,頂著兩層紙傘進到了院子裡,立刻發現堂屋和東廂廊下都影影綽綽的站著幾個人,還沒等他看清楚都有誰,就聽堂屋廊下徐氏嚷道:“快、快回屋把溼衣服換了,小心彆著了風寒!”
焦順心下一暖,笑著揚聲道:“娘,您就放心吧,我這身子骨……”
還沒等把話說完呢,又聽徐氏喊道:“別去東廂,這大晚上又下著雨,小心跟了什麼回來,若動了胎氣,瞧我不扒了你的皮!”
焦順:“……”
果然兒子還是比不得孫子。
他一邊無奈的轉向西廂,一面詢問正暗自竊喜的玉釧,晚上是誰堂屋當值。
玉釧臉上的歡喜登時減弱了幾分,噘嘴道:“爺儘管放心,晴雯也在屋裡的。”
等到了西廂裡。
焦順隨便選了挑順眼的毛巾,也不拘是哪個俏丫鬟擦身子的,直打散了頭髮胡亂裹弄。
這當口司棋也打著傘尋了過來,進屋前把傘往廊下一丟,捧著套居家的衣服催促道:“爺快把溼衣服換下來,姨娘早讓備好了薑湯,等換好衣服正好喝了驅寒。”
三人七手八腳給焦順從頭到尾換了一遍,司棋順手卷了溼衣服髒鞋,丟進木盆裡端起來道:“姨娘那邊兒就香菱一個在,我實在放心不下,這屋裡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薑湯洗澡水過會兒就送來,衣服我直接拿過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