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焦順也有這刁奴欺主的心思?
想到‘刁奴欺主’,探春又不自禁想起在舅舅家……
她猛地一咬下唇,借痛楚驅散了腦海中的畫面,重又集中精神觀察屋內的動靜。
而林黛玉因見探春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往裡面看了看,卻完全沒有發現什麼異狀——唯一有些礙眼的,就是站在那裡腳趾摳地、眼神亂飄、神遊物外的賈寶玉了。
“三妹妹這是……”
林黛玉正要詢問緣由,忽聽外面隱隱傳來叮鈴鈴的脆響,心就知道必是史湘雲騎著車子來了,於是便扯了探春一把,笑道:“裡面有什麼好瞧的?走,咱們迎一迎新娘子去”
探春被拉著踉蹌幾步,待要掙扎時卻又怕黛玉起疑,於是只好心不在焉跟著她迎到了院門口。
史湘雲剛把腳踏車在臺階下支好,抬頭見林黛玉和賈探春從裡面迎出來,立刻歡脫的蹬蹬跑上了臺階,嘴裡道:“林姐姐果然在這裡,倒叫我好找——我方才先去了瀟湘館,又按小丫鬟說的追去了綴錦樓,找了一大圈才知道你原來到了這邊兒!”
“原來是找我的。”
眼見史湘雲鬢角微汗,林黛玉心下十分感動,嘴裡卻習慣性的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是來瞧如意郎君的呢。”
“哼”
史湘雲衝她一吐小丁香,沒好氣道:“人家還關心你的病呢,結果你……看等你定了人家,我怎麼說你!”
因這話,林黛玉冷不丁想起‘兼祧’的說辭,一時莫名有些心慌氣短,忙岔開話題道:“二姐姐這幾日怎麼樣了?我還準備待會兒就過去瞧瞧呢。”
一聽林黛玉提起迎春來,史湘雲便忍不住搖頭嘆氣:“表面上瞧著跟以往沒太大區別,可我悄悄拿她那本《太上感應經翻看,裡面點點滴滴的不知藏了多少眼淚,直侵浸的書都厚了。”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苦笑道:“這鬧的我都有些不自在了,覺得好像是搶了二姐姐的好姻緣似的。”
林黛玉噗嗤一笑,掩嘴道:“好個不知羞的,哪有自誇說是得了好姻緣的?”
史湘雲一時口直心快,說完也覺得有些不妥,可她畢竟不是那等嬌怯怯的性子,被林黛玉這一取笑,反倒紅著臉強辯起來:“若不是好姻緣,又怎會惹得姐姐日日打趣?”
不等林黛玉還嘴,她又認真道:“起初對這門親事,我其實頗有幾分不喜,總想著什麼身世相貌之類的,可這些日子下來,一樁樁一件件的,都證明焦大哥確是個良配!”
“他雖欠了些文才,卻知上進懂經濟,在咱們女子面前又能放得下架子,慣會體貼人……”
“這些也還罷了,難得的是焦大哥不似那些俗官兒,一門心思只想往上爬,而是存了為國為民的志向——旁的不說,就最近工部發賣煤油燈的事兒,報紙上就在連篇累牘的誇……”
這月初煤油燈正式開始在京城試賣,一經推出便大受好評,最廉價的版本可以憑戶籍限量購買,售價只有本錢的一半不到,可以說是賠本惠民的政策。
谷蠷當然了,這上面損失的利潤完全可以從煤油上找補回來,但即便如此,挑費也要遠遠小於蠟燭,甚至比照明效果遠遠不如的豆油燈還便宜。
而這其中收益最多的,無疑正是那些慣愛挑燈夜讀的寒門學子,故此被文人操縱的新聞媒體對此都是交口稱讚。
當然了,這些稱讚僅限於工部這個整體,至於焦某人這個發起人,則因為出身立場問題,被文人墨客們用春秋筆法模糊掩蓋掉了。
但旁人不知道這是焦順的手筆,榮國府上下可都門清的很,故而史湘雲才有此言。
說到最後史湘雲略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坦然道:“如今我面對二姐姐雖有幾分不自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