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知道回去該怎麼跟堂姐交代——昨兒把這差事交給自己時,堂姐千叮嚀萬囑咐,說是寧可跟丟了,也儘量不要打草驚蛇。
自己當時答應的好好的,誰成想……
主要也是沒能預料到,一個送信的車伕會如此警惕——不是說那林姑娘不是無依無靠嗎?她又是從哪兒找的這等人?
錘頭喪氣出了車廠,就見自己僱來的車伕,正拉著幾個路人口沫橫飛的推銷報紙呢。
真不知這家報館給了他多少好處,值得他如此賣力。
眼見‘東家’回來了,那車伕才悻悻的放過了那幾個路人,回頭衝薛蝌賠笑解釋道:“讓小少爺見笑了,這報紙是剛剛找上門我們車廠的,說是想先闖闖名聲,頭兩期一分錢都不收,賣多少我們只跟車廠三七分成就行。”
闖闖名聲?
一分錢都不收?
這下薛蝌越發確定這家報紙心存不軌了,不過他們也確實有眼光,能找到人力車幫著賣報紙——人力車雖然比馬車便宜不少,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起的,乘客大多都小有身家,識字率相對較高,說來也算是精準投放了。
不過他眼下也沒心情再琢磨這些,坐回人力車上,一路愁眉苦臉的回了紫金街。
等回到家門前,薛蝌邊下車邊遞過去二兩碎銀子,吩咐道:“我這裡用不到人力車了,你先去回去吧。”
那車伕頓時大喜,這說好了是包一天,車錢早就給了,如今添了賞錢不說,自己還能接著去拉活兒,豈不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兒?
當下對著薛蝌千恩萬謝。
薛蝌擺擺手,正欲返回府裡,忽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哨聲。
這個動靜現如今京城人最熟悉不過了,轉頭望去,果不其然是幾個公差邊吹邊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眼見薛蝌和車伕看向自己,為首的公差抬手指著二人道:“都給我站住別動!”
薛蝌自然不懼,但卻懷疑這與那金蟬脫殼的車伕有關,正猶豫是該靜觀其變,還是直接亮明身份,就見那幾個公差如狼似虎的撲向了馬車,輕而易舉從座位底下翻出一大堆報紙來。
“哼”
為首的公差昂著頭問:“誰是車伕?”
其實不用問,他的眼睛也已經做出了選擇,畢竟薛蝌那氣質怎麼看也不像是賣苦力的。
“差爺。”
車伕點頭哈腰的陪笑道:“這是怎麼了?咱可是遵紀守法的老實人,跟王法沾邊的事兒,是半件也不敢……”
“少特娘跟老子貧嘴!”
為首的公差不耐煩的拍了拍報紙,瞪眼道:“這些報紙就沒在通政司備桉過,且上面都是些胡說八道的東西,你賣它,就是犯了王法!”
那車伕聽的直愣神兒,旋即就叫起了撞天屈:“我的差爺哎,您瞧我這又不認識字兒,哪知道上面寫的是真是假?再說這也是車廠發下來的,跟我沒關係啊!”
“你雖然不認識字兒,可也沒礙著你滿世界宣揚啊!”為首的官差冷笑數聲,指著不遠處的混沌攤道:“那攤主就是證人!”
說著,又大手一揮道:“連人帶車,都給我帶回衙門去!”
幾個手下得令立刻動起手來,又的去捉那車伕,有的去拉車。
“憑什麼抓我?!憑什麼收我的車?!賣報紙的又不是我一個人!”那車伕竭力掙扎喊冤,因他生的精壯,一時幾個公差竟拿他不住
為首的公差見狀頓時惱了,摘下腰間的膠皮棍兒噼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狠砸,直打的車伕哀嚎不止,抱著頭蜷縮在地上。
等為首公差打累了,又見這會兒的功夫,街上看熱鬧的人已經聚集了不少,便喘著粗氣大聲道:“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妖言惑眾的下場!你們誰手上有那‘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