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臉上,怒道:“是誰告訴你這些混賬話的?!”
賈環沒想到母親突然下了狠手,捂著臉愣了一會兒,才哇的哭出聲來,順勢直接往地上一趟,邊倒殼忘八似的四腳亂踢,邊撒潑哭喊個不停。
“你哭、你只管哭個夠!你哭我就不打你了?!”
趙姨娘叉著腰喘著氣四下裡一踅摸,立刻快步走到窗戶底下,從破圖了扯出了雞毛撣子,先狠抽了那獨座兩下做足了聲勢,這才張牙舞爪的向賈環撲去。
賈環偷眼瞧見,嚇的三魂七魄都丟了,忙一骨碌爬起來,手足並用的爬上了床,又打著滾兒滾到了最裡頭,翹著腳連聲討饒道:“我說、我說就是了!這些話都是從族學裡聽來的,連司塾賈代儒】都這麼說!”
趙姨娘聽了直恨得咬牙切齒,罵道:“那沒卵用的老酸丁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了?他分明是嫉妒人家焦大爺官運亨通,所以才腆著臉充大半蒜!你叫他去焦大爺眼巴前兒說這話試試?看不嚇破他的狗膽!”
“還有你那些什麼同窗,真要見了焦大爺,還不定怎麼給人家溜鬚舔腚呢!”
說著,又狠啐了一口:“呸就怕舔都舔不上熱乎的!”
賈環聽的將信將疑,撓頭道:“他要是真有這麼厲害,怎麼會三番五次的送東西巴結我?咱們府裡但凡上臺面的奴才,平時可都不拿我當一回事”
“那是、那是……”
趙姨娘一時不知該如何以對,焦順肯厚待賈環,當然是因為自己和三丫頭的緣故,但這種事又怎好直言相告?
而賈環見母親僵在那裡,卻漸漸露出了懷疑之色,撇著嘴不服不忿的,顯然把母親方才的話當成了虛言恫嚇。
趙姨娘當下氣急,一把將雞毛撣子砸在床上,惱道:“人家對你好,難道還錯了不成?!我實話告訴你,前陣子老爺因嫉妒他官位比自己高,想把他從這府裡轟出去,結果到最後也沒能辦到——你難道還能蓋的過老爺不成?!”
賈環明顯被這話鎮住了,但也更疑惑了:“那他為何對我……”
“下流沒臉的賤骨頭!”
趙姨娘半是心虛半是惱怒的搶白道:“人家瞧不起,你不問為什麼,人家瞧得起你,你倒要刨根問底兒了?!是不是非得拿窩心腳踹你,你才覺得人家有本事?!”
說著,撩起裙子來,作勢就要上床去踹賈環。
賈環這才急忙認了慫,但眉眼間依舊存了疑惑。
“唉”
趙姨娘見狀,把手裡的雞毛撣子丟了,正色道:“難得他親近你,偏你又不是讀書的材料——我近來和你姐姐盤算著,還不讓你如學那後廊上的賈芸,也在他手底下討個官兒做做。”
見賈環似有些不情不願,又瞪眼道:“你瞧你們族學裡有哪個敢小覷賈芸的?一個個還不都是羨慕嫉妒的不行!等往後焦大爺真要是封侯拜相了,你少不得也能做個員外郎當當!”
“當真?!”
這最後一句話實有神效,賈環一骨碌爬起來,也顧不得會弄髒床單了,手足並用的爬到母親身前,激動道:“我當真能做員外郎?!”
“這還能有假?!”
趙姨娘答的斬釘截鐵信誓旦旦。
賈環便愈發樂開了花,他其實對官職大小並沒有太清晰的認知,只因自家老子是工部員外郎,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這官職十分威風了得。
一想到自己未來能跟親爹平起平坐,反把賈寶玉壓在下面,賈環便咧著嘴笑出了後槽牙。
不過片刻之後,他忽又發起愁來:“不對!老爺既要趕他走,他又怎會給我官兒做?”
“這你就不用……”
趙姨娘正要大包大攬,腦中忽的靈光一閃,忙改口道:“我知道個人,與他家裡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