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亮,莫說是半夜驚醒了,壓根就連夢都沒做。
如今再瞧鏡子裡,往日需要塗脂抹粉的地方,如今也都紅撲撲水靈靈的,倒好像昨兒不是幾乎脫水,而是受了滋潤一般。
想到‘滋潤’二字。
王熙鳳又忍不住暗啐了一聲,板起臉來問平兒什麼時候去幫自己討‘說法’。
平兒拿了只平日裡常用的釵頭在她頭上比了比,發現壓不住今兒的精氣神,便又換了支更為豔麗大氣的,邊小心往髮髻上插,邊道:“奶奶急什麼,他總是要去衙門裡當值的,我這時候去了,難道找來旺嬸兒討要好處不成?”
頓了頓,又道:“再說我連著兩天登門,若被人瞧見了難免多想,依我看,還是要穩妥些才好。”
“呦”
王熙鳳回頭橫了平兒一眼,陰陽怪氣的道:“這是偷人都偷出經驗之談來了?”
平兒一笑,卻並未搭茬。
王熙鳳悻悻的轉回身,心下莫名就有些泛酸,她事事都想拔尖兒,在男女之道上更是‘獨佔鰲頭’慣了,先前只顧著發洩怨氣還沒想太多,如今被平兒一句話提醒了,才想起自己竟莫名比平兒矮了一頭。
平兒搶在頭湯不說,還多吃多佔了這許久,如今自己要討‘說法’,也只能託她出面去聯絡那狗奴才……
呸
把腦海裡突然跳出來的畫面啐出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在焦順面前蓋過平兒,先前那懊惱焦順拔x無情,決心只此一次再沒有下回的想法,也就順便被拋到了爪哇國。
不過想了好一會兒她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這不是平常家裡過日子,她可以靠著自家大婦的名分壓制平兒。
在焦順面前主僕兩個都是紅杏出牆的婦人,自己雖佔了身份上的優勢,可平兒卻也有自小的情分在,彼此算是打平了——甚至考量到平兒未來要過戶到焦家,自己或許還落了下風。
難道要自己放低身段和平兒爭寵不成?
王熙鳳蹙起了眉頭,她如今雖失身於焦順,可心底卻還端著主子奶奶的架子,本能上就排斥這樣的做法。
可若不這般,自己又憑什麼壓過平兒,乃至於東府的珍大嫂一頭?
想起尤氏來,王熙鳳的注意力登時轉移了,心道這婦人近來順風順水的原來全是沾了姦夫的光,自己要不要、能不能從中謀些好處?
“不對!”
她忽又想起一事,忙對平兒道:“你晚上還是去一趟吧,不為別的,千萬叮囑那狗……呸!叮囑焦順不要把昨兒的事兒告訴珍大嫂,不然我饒不了他!”
她雖惦念著從尤氏身上佔便宜,可卻絕不想讓尤氏捏了自己的把柄。
平兒見她說的急切,便也沒有再推辭。
眼見披掛整齊了,主僕兩個正要去倒座報夏裡處理家務,忽見彩雲風風火火的尋了來,說是王夫人請二奶奶去園子裡說話。
因王熙鳳問起了所為何事,彩雲又笑著解釋道:“昨兒老太太主動提起寶二爺的親事,太太也覺著差不多是時候該準備準備了——這樣的好事自然繞不開奶奶。”
“什麼好事,左右不過是讓我跑腿幫閒罷了。”
王熙鳳笑著打趣了一句,緊跟著又問:“大嫂那邊兒可曾通稟了?老爺又知不知道昨兒的事兒?”
“大奶奶那邊兒差了彩霞去。”
彩雲猶豫道:“至於老爺那邊兒……到底是什麼章程,二奶奶還是等見了太太再問吧。”
王熙鳳就知道這事兒多半還沒有得到賈政首肯,不過有老太太做主,這大孝子多半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只是屆時少不得要讓自己兩頭通傳了。
她心中暗暗埋怨這老夫老妻的折騰個什麼,嘴上卻道:“那勞姑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