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行去,賈寶玉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又做錯了,腳下快一步慢一步的,有心追上去解釋,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焦順則是優哉遊哉的綴在了最後,而同樣選擇緩行的,還有前來報訊的鴛鴦。
眼見和大部隊隔的遠了,焦順瞥了眼鴛鴦,悄聲道:“那湯,平兒可送去了?”
鴛鴦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重重的點了點頭,也壓著嗓子道:“外面那多大事要忙,卻還要勞您記掛著我……都怪我當日胡亂立誓,鬧的如今只能和爺聚少離多!”
說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類似的小驚喜,焦順隔三差五就託平兒送來,有值錢的有不值錢的,但無一例外都是用了心的——至少在鴛鴦看來是如此。
故此雖那日拜堂之後,總共也沒貓著見幾面,但這榮國府首席大丫鬟的一顆芳心,卻是反覆銘刻上了焦順二字,到如今早已經死心塌地,直後悔自己當初太過決絕,鬧的如今想給焦順做妾都不成。
“哭什麼?”
焦順正色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平兒那身份,若非是你親耳聽她說起,誰又會相信她以後能去到焦家?”
聽焦順拿平兒舉例,再想想他如今已是堂堂五品祭酒,未來前程更是不可限量,也或許真就有一日能毫不顧忌榮國府的顏面,將自己迎回家中。
鴛鴦的心情這才轉好了些,認真道:“若真有這一日,我就是等上十年、二十年也心甘情願!”
旋即也不等焦順問起,又主動提醒:“政老爺因被爺後來居上,如今愈發的不快,聽說上午還跟賈雨村發了一通牢騷,怪爺累的府裡和讀書人勢同水火,平白受人敵視排擠。”
賈雨村原也在今日名單上。
不過這廝畢竟是文官出身,眼下又是升任順天府尹的關鍵時刻,自然不敢和焦順沾染上關係,所以只是悄悄在前院見過賈政,留下禮物就直接離開了。
“我曉得了。”
焦順微微點頭:“再有什麼訊息,你只管讓平兒居中傳信就好。”
這正是他對鴛鴦上心的原因,有了鴛鴦這核心耳報神,再加上其它的胯下之臣,榮國府的大事小情,幾乎就都在他焦某人的監控之下了。
沿途畢竟不是什麼僻靜所在,兩人交談了幾句就沒再開口,隨大流的回到了正殿當中。
彼時先行一步的賈寶玉,正扭股糖似的纏著薛姨媽追問寶琴的人品相貌了,全然不顧殿內人多嘴雜,而他自己又即將定親的現實。
焦順眼見薛姨媽被他拉扯的巍峨亂顫,酸溜溜的暗罵了兩聲,卻也沒奈何,只能悻悻的走向了男賓主桌。
這時賈薔突然起身攔下了他,滿面堆笑道:“叔叔,可否借一步說話。”
焦順有些納悶,心道自己和這賈薔平日也沒什麼交情,他如今主動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抱著聽聽無妨的想法,焦順又領著他出了殿門,尋了個人少的所在。
賈薔愈發笑的阿諛,衝焦順討好的躬身道:“叔叔,小侄最近急需用錢,不知叔叔可否暫借三五百兩銀子給小侄應一應急。”
說著,又拍胸脯補充道:“叔叔放心,過陣子我一準兒連本帶利還上!”
焦順倒是從尤氏那邊兒,聽說過他的近況,知道這廝是榮寧二府難得的痴情種子,為了個小戲子神魂顛倒的,甚至不惜和賈珍翻臉。
呃……
他這翻臉是在賈珍發病之前,還是之後?
若是之前倒也罷了,若是之後……
聽說這搞基的事兒最容易染病!
焦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嘴上卻調侃道:“給那齡官贖身,應該用不了這麼些銀子吧?”
賈薔訕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