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掛單的尼姑,還有本家旁支女眷在此修行,因此十分注重名聲,黛玉早已吩咐住持收拾了一座小院給妙玉等人居住,倒也清淨。
鳳姐才將公中林家之物收拾妥當,想著園子裡只剩惜春了,便過來問她有何打算。
惜春正拿著妙玉留下的經書看,道:“我已經開始茹素了,也不必非要住在園子裡,若是嫂子疼我,就給我預備一間靜室,不叫人打擾我便是。”
尤氏拿她無法,更遑論鳳姐,想了想,便將自己先前所居的小院收拾出來與她住。
惜春住進去以後,再不出門了,也不見人,只有黛玉來接時,過去坐一坐。
探春同李紈都已搬到了東院,王夫人又氣又恨,又逢喪女,不覺怏怏成病,李紈和探春深知,遂日日侍奉床前,十分盡心,王夫人想到自己哥哥猶在,微微放下心來。
寶玉近因賈母去了,元春薨了,妙玉走了,鴛鴦離了,母親病了,大觀園鎖了,不由得悶悶不樂,幾日過去,亦釀成一病,慌得探春等人忙請太醫煎藥,又命襲人麝月等好生照料,百般逗弄取樂,方略略一減。
邢夫人這日忽又想起一事來,叫來鳳姐道:“你二嬸子搬到東院去了,怎麼薛家還住在我房子後頭?往日沒得他們的好,如今只覺得不自在。”
鳳姐剛將東西打發人給黛玉送去,連同鴛鴦的身契文書,聞言頓時一怔,笑道:“近日忙碌得很,倒忘記這件事了。”
邢夫人道:“你跟你姑媽說,他們已經在咱們家娶媳婦了,難道還要在咱們家嫁女兒不成?也沒有她薛家的女兒從賈家出嫁,再抬進賈家的道理。”
鳳姐笑著應是。
邢夫人忽然又道:“你好好兒地說,若是不成,便罷了。”她突然想起薛姨媽還有個哥哥是王子騰,倒也不敢如何怠慢,故有此語。
鳳姐一眼便瞧出了邢夫人的心思,心裡不禁有些得意,靠著她父親的權勢,即使大房二房分家,元春又沒了,也沒人敢小看他們王家嫁到榮國府的姑太太、姑奶奶,邢夫人如今當家作主了依舊不敢對她頤指氣使。
出了邢夫人的房間,鳳姐想著薛家行事,不覺一笑,順著夾道往後走,才進門,便見夏金桂叉腰在院中大罵,鳳姐素喜夏金桂的性子與自己相合,皆是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笑道:“這是怎麼了?好好兒地罵人做什麼?”
夏金桂平時十分佩服鳳姐的手段,如今榮國府大房當家,鳳姐是管家奶奶,自然唯有奉承,忙放下手,堆笑問好,道:“姐姐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吩咐,打發個丫頭過來便是。”
鳳姐擺擺手,笑道:“我來給姑媽請安,打發丫頭做什麼。”
薛姨媽已經聽到了鳳姐的聲音,出來道:“鳳丫頭來做什麼?”
鳳姐笑道:“自是有事情和姑媽商議。”
薛姨媽聽了,道:“進來說罷。”
鳳姐應了。
夏金桂見狀聞聲,也跟了進去。
薛姨媽看到了,眉頭微微一皺,卻沒有言語。
剛一落座,寶釵出來見過鳳姐,然後又回了裡間,鳳姐看她一眼,方對薛姨媽笑道:“姑媽,大妹妹的婚事可有什麼章程?”
薛姨媽一怔,正為元春傷心,聽了這話,忙道:“這是怎麼說?”
鳳姐笑道:“雖說娘娘薨了,老太太去了,可是寶玉只守九個月的功服,大妹妹和寶玉已經由娘娘說定了,雖未定親,可是娘娘這話也不能違背,外頭又已經人盡皆知,因此出了老太太的孝,便能成親,只是大妹妹總不能在這裡出嫁罷?”
薛姨媽一聽,登時紫漲了臉。
元春雖然薨了,大房二房也分了家,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薛姨媽還是願意寶釵嫁給寶玉,再說,除了寶玉,也難說別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