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算得上堅毅,不像沈玉龍那樣三層疊在一起,讓人生膩。
“葵葵,我要退休了。”
“恭喜。”
“澳大利亞和加拿大,你喜歡哪個?”
“我喜歡格陵。”
他撫摸著裹了小羊皮的胡桃木把手,心想,啊,她有戒備心。否則早就發現自己一雙運動鞋踩在當年最愛的那張海雷凱地毯上了。
“我記得你說過,想做個牧羊女,可是你又喜歡吃魁北克的楓糖。住的地方房間不能太大,因為你怕空曠;但是游泳池又不能太小,因為你喜歡游泳。”
他面前的美人看來有些急躁,緊緊鎖住了兩條眉毛,拼命忍耐。為何要東拉西扯,這不是何祺華的風格。
“說重點。”
“嫁給我。”
“絕不。”
他緊接著她的話尾求婚,一點喘息的餘地也不留;但薛葵料定了他會這樣說,即刻厲聲拒絕,整場意料之中的對話,僅僅持續了一秒半。車子依然在緩速前進,滑入繁華夜色,畫一個圓,從起點回到終點,毫無進展。
何祺華從鼻腔裡吭了一聲。格陵百分之六十七的動力來自可再生能源,綠化覆蓋面達百分之九十五,空氣極其清新,陪她的那段日子通體舒暢,百病全消,再回到北京,竟然患上鼻炎,十年以來只賴於一隻鼻孔呼吸,要慢慢習慣。此番再度踏上格陵的土地,病情還是毫無起色。
他想,多住些日子,可能會好些。
“葵葵,我們都沒老。所以這中間的十年,應當消失。在我的身邊,你可以隨心所欲,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永遠做十五歲的薛葵,有周身的缺點也沒關係,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也不會有人比我更能包容你。”
真好聽。他總是一語中的,知道她害怕什麼,需要什麼。可她為何卻在拼命地想那個不願意結婚的卓正揚,希望他此刻就在身邊,握著她的手,給她一點反擊的勇氣。
可是他不在。不在又如何?若是沒有遇到卓正揚,若是何祺華在半年前出現,她的回答依然不會改變。
“如果你要當這十年不存在,那也別忘了我有多麼的憎惡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值得。”
他翹起腿,審視地望著薛葵,她當年可是流著淚說出這番話的。現在她是如何克服了對他的恐懼,而僅僅剩下憎惡?
“其實你根本沒有得過暴食症。”
她不作聲,算是預設。何祺華突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從胸腔裡發出,十分沉穩。
“你讓我非常生氣。為了哄你不再自暴自棄,我甚至自動放棄了婚約。不過現在也都無所謂了,以前因此而答應過你的事情,現在依然有效。你的父母絕對不會知道你曾是我的未婚妻,沒人會知道過去的破事兒,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謝謝你的高尚。”
“用另外一種方式來感謝我。”他把鑽戒從手套上取下,把玩著。
於是她這樣感謝,定要將溫情脈脈的面紗從中裂開,冷冷地不留任何餘地。
“我就是把十根手指都砍斷,也不會戴你的戒指。”
他看她的雙手交疊著放於膝上,十指纖長修細,突然想要撫摸她溫婉如玉的手背,問問她的手指為何受了傷。
“葵葵,你還年輕,話不要說的這麼滿。我並不高尚,也不是多麼的非你不可。只是沒有得到你,始終是一種缺憾。而這種缺憾,也許會讓我做出一些卑劣的事情。我之所以把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是因為我要和你重新開始。你不怕我了,沒關係。薛海光,沈玉龍怕不怕?姬水玉龍怕不怕?”他攤開左掌,給薛葵看他無比深刻的生命線同事業線,“別忘了,汽車這一行,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從現在開始,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