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為師剛剛所講述的話,一子言窗外有花,其芳如蜜粉,其莖似琴蒿,其狀如攏掌,你們可知此子所言為何物?”
“回夫子,此物當為鳳菊。”當老人重複了一遍問題之後,跪坐在首位的公子拱手說道。
老人聽到公子的回答,微微一笑,接著把目光看向其他弟子。
“啟稟夫子,學生不知夫子所言為何物,然而學生從未見過名為鳳菊的花,亦不知利明師兄所答之對錯。”迎著老人的目光,坐在第二位的劍客拱手說道。
“弟子見過鳳菊,所以知道利明師兄說的是對的,夫子所言之物應該是鳳菊。”這時候坐在第四位的舞女說道。
舞女說完之後,坐在後方的村姑和剛剛睡醒的少年卻沒有任何回答,老人也沒有詢問兩人的意見,似乎對兩人的表現已經習以為常。
看完幾個弟子的表現之後,老人緩緩說道,“鳳菊乃是越國山西之地獨有的花卉,所以來自越國的利明和湯國的月芝都見過這種花,所以他們二人都知道我所說的東西是什麼。”
“蘆女和長離都是馮國人,所以沒見過鳳菊,所以他們二人都不知道我所說的花是什麼。”
說到這裡,老人的聲音頓了頓。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沒有見過的事物,即使你們在書上見過這些東西的描寫,也只能憑空想象,無法準確的知道它是什麼,所以,要行而知之,僅靠著書籍是無法知道所有事情的……”
老人盤坐在古松之下,緩緩講述著自己窮盡一生而領悟出的道理,座下的幾個弟子聽得極為入神,就連剛剛還昏昏欲睡的少年也露出沉思的模樣。
老人一講就講到了烈日當頭,此時松樹的影子已經不足以遮蔽老人及眾弟子,於是老人停下了講課,讓五位弟子各自回住處溫習。
“子牧,且隨我來。”
就在眾弟子解散之際,老人對少年喊了一聲,然後便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房舍。
少年突然被夫子叫住,心裡有些發虛,他以為夫子是要因為課堂上睡覺的事情而懲罰自己,所以有些慌亂的看向了師姐蘆女。
在夫子的五位弟子當中,子牧和蘆女的關係最為要好,平時若是子牧犯了錯都是蘆女向夫子求情才能讓他免受懲罰,所以他這次本能的向蘆女求助。
蘆女看到子牧的眼神,不由得莞爾一笑,接著便低聲對他說道,“夫子是有事找你,不是想罰你,快跟著夫子過去吧。”
子牧聞言點了點頭,對於蘆女的話他向來不會懷疑,所以他放心大膽的跟在夫子的後面朝著房舍走去。
當子牧和夫子走遠之後,原本要各自離開的四位弟子不約而同的放緩了腳步。
“算一算,子牧師弟來這裡已經半年了吧。”月芝撥了撥琴絃,最先開口說道。
“沒錯,半年了。”利明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剛剛跪坐的時候有塵土沾在了上面。
“半年了啊,看來夫子今日要正式收子牧為徒了。”揹著長劍的長離皺了皺眉。
蘆女沒有說話,她只是望著子牧離去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憂色,回想起當年自己的選擇,她最終低下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當年夫子收徒的時候,擺出了一書、一劍、一琴、一鼎、一塊金餅、一斗粟米。”說到這裡,月芝看了看周圍的三人,饒有興趣的說道,“你們猜,子牧師弟會選什麼?”
“應該……會是鼎!”利明面帶微笑的說道。
“是啊,畢竟是虢國公子,白虎之後。”月芝輕笑一聲,看了沉默的蘆女一眼,邁著輕盈的步子離開了。
“可惜,虢國已亡。”月芝離去之後,長離也留下一句話,跟著月芝的腳步離開了。
“蘆女師妹在擔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