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 江十七郎
卓昭節不明所以道:“二舅母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江十七郎,在咱們秣陵城裡可是名氣不小!”二夫人附耳告訴她,“最是風流多情的人,今兒他是過來議你大舅母的事情的,要祭拜,要麼來的時候,要麼走的時候,這當中還說著事情,獨自一人卻去拜什麼拜?何況端頤苑裡沒使女僕婦可以給他帶路嗎?非要尋著你?傻孩子!這小郎君多半是看你生得好,就有些動你的心思!”
說著就啐了一口,“大嫂向來端莊嚴方的一個人,偏生有這麼個堂弟!你不曉得,去年秣陵城裡名頭最響亮的永夜樓裡從北地請了大名鼎鼎的行首許鏡心出場,那許鏡心聞說在北地捧場者如雲,到了南方亦將左近同行都壓了下去,結果這江十七郎登樓賦詩一首,引得許鏡心親自迎出簾來向他行禮,許鏡心在永夜樓的幾日,那江十七郎日夜相陪,走時還依依不捨……”
她說著說著,就哎呀了一聲,“這些話不該同你們小娘說的!”
卓昭節對江扶風也不過是見了一回,如今聽二夫人說他的風流往事也是當著閒聊聽,見二夫人彷彿還不放心的樣子,便笑著道:“他是長輩呢。”
“你當他長輩最好。”二夫人摸摸她的鬢髮,笑著道,“總之這件事情你十一表哥做的很對,哪有轉著彎的親戚,頭次上門來叫沒出閣的女郎家家去引路的?若是旁人也還罷了,這江家十七郎在秣陵風月里名氣極盛,與他沾上身,多半就說不明白——他那等自詡風流的人物可不會想那許多,恐怕還巴不得旁人議論他勾引過多少小娘子呢!咱們家與他不是一路,你離他遠著點,下回遇見他同你說話,只管推與你表哥表弟們就是。”
卓昭節點了點頭,又問二夫人遊燦,二夫人道:“她閒著沒事做,在這兒一個勁的同我抱怨那株海棠花被雨打壞了,我煩起來就攆了她回房去做針線。”
聽她這麼說,卓昭節就笑著道:“那我直接回去了,免得招她分心。”
“你是去拿些東西罷?昨兒的雨下的突然,過會過來一道用飯,今兒舅母使人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二夫人點點頭,親自送了她到院門處,又叫明吟好生伺候,這才回去。
路上,明吟因左近也無人,就與卓昭節悄悄道:“那江家郎君看著一表人才,不想竟是那麼個人。”
“莫要議論長輩。”卓昭節一本正經的道,又笑了笑,“那是大表哥的正經親戚,與你大約還有點關係,同我可是又拐了彎的,何必多事呢?”
明吟笑著道:“婢子如今既然是伺候女郎的,自然就是女郎的人,卻哪裡與他有什麼關係了?婢子可不在大房裡伺候。”
回到繽蔚院,明吉和明合聽到開門聲出來迎接,告訴卓昭節:“明葉被四娘叫去了,說有個繡法不會。”
班氏給卓昭節的這四個使女,都頗為能幹,其中明葉尤其擅長刺繡,卓昭節許多衣服的繡紋都是出自她之手,三房的嫡長女遊靈在遊家女子裡頭排行第四,生來安靜而有耐心,最愛鑽研的就是女紅針線,成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是天生就把賢德淑惠四個字銘刻在心的,如今遊靈也不過十二歲,一手繡活卻把遊家幾個房裡專工針線的使女都比了下去,就是明葉如今的繡件細緻也未必能比得上她,只不過明葉記得針法比較多,所以遊靈時時還要叫她過去問一問。
卓昭節笑著道:“也不知道她這回帶什麼給我?”
遊靈是個一板一眼的人,從小就很講究禮數,雖然卓昭節如今住在遊家,使女也是班氏派來的,但既然在卓昭節這裡伺候,每次她叫了明葉過去問針法,回來時總要設法弄點東西叫明葉帶回來給卓昭節,有時候是她自己做的針線,有時候是三房裡的糕點,有幾回還送過幾枝才剪的花供插瓶,總之不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