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點兒意思……”我說。
做一次口腔全方面的護理,大約費時二十分鐘。這其間我口中滿是砂輪打磨牙齒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滋味難受,我不禁暗中後悔為何一時衝動,幹嘛心血來潮的要做什麼口腔護理。
醫生的專業技巧令我大為佩服,只是每次抬頭看見那一片白森森的牙齒標本都會覺得有些忐忑,看上去更像是他對自我肯定的一種紀念方式。我想,倘若是我牙齒被他拔掉,我絕不允許他這樣將我的牙齒掛在那裡展覽示眾。我會堅決的要他將牙齒清洗乾淨之後交到我的手中,不然在往後的日子裡,只要我一想到那鑲滿牙齒的紙板就肯定會不寒而慄。
8。
整個九月我都在和失眠症和併發性牙痛症做著頑強的鬥爭,接近月底的時候,我便決定要離開,因而便不再去作坊裡幫忙。老奶奶照例會端一杯加了一勺食醋的白開水給我,而我在整夜整夜的發呆之中依然記不起自己是否已經睡過了。
我親自釀製的香醋,最終並沒有品嚐的到。因為距離它們的成熟畢竟還有一段日子,我沒有等到便已踏上了旅途。本來想用乾淨的瓶子裝一些醋來留做紀念,但是又覺得實在矯情的可以,因此便不得不作罷。
九月於無休無止的失眠中
SL
1。
敏君:
“……幾天前,父親寫信給我說‘悲傷並沒有害處的,但是我們應該用更加神聖的眼光去看待事物’,這才是真正的‘寂靜的悲傷’,純金一般,但是就這些而言我們還並沒有達到,而且還差得很遠。讓我們希望並祈禱我們能夠達到那些,相信我。
我領悟到的比你多一些,哎呀,我終於理解了,那句格言‘年輕和青春除了空虛再無其他’是多麼的貼切。所以保持你的信心,老夥計,輕輕的握你的手。”
——摘自《梵高書信集》
以上是文森特·梵高於1875年9月7日復弟弟提奧回信的最後部分,豆子曾在他學生時代所做的一篇長文中做過引用。那篇長文介紹和論述了文森特·梵高四十一件油畫作品,出色的文字敘述和對畫作獨特的見解使他在學院中名噪一時;文章我曾經反覆的看過,題名就叫做“梵高的孩子”。
文森特·梵高是豆子最喜歡的兩位外國畫家之一,另一位則是出生在巴黎的印象派和現實主義巨匠埃德加·德加。
“早年的梵高在自己父母的家中總是被稱為文森特第二,這是因為在他之上還有一個夭折了的哥哥的緣故,那個才是真正的文森特第一。終梵高一生都未能擺脫這個已在天堂裡的哥哥的陰影,這個一頭紅髮滿臉雀斑的倔強的孩子根本不理會任何人對他的期待和盼望,只是固執的認為自己只是因為幸運才成為了梵高家族的長子,如同是那素未謀面的哥哥文森特第一的低劣複製品而已……”豆子總說要理解梵高其實並不難,透過他和他的家庭可以知道,梵高那與眾不同的脾性不是來自後天的裂變,而是先天性的不足所造成,“毀滅往往最能夠創造出輝煌……”
梵高一生都向往光明,嚮往太陽所帶了的鮮豔和明亮,這一點僅看他的畫作就可以知道。一位英國評論家曾說:“他用全部精力追求了一件世界上最簡單、最普通的東西,這就是太陽。”他作品總是充滿了陽光下的鮮豔色彩,而且多次描繪令人幾乎無法逼視的太陽本身,也不止一次次描繪太陽在人間的代表,那就是向日葵。他曾經為了紀念去世的表兄而畫了一幅《盛開的桃花》; 並題寫詩句說::“只要活人還活著; 死去的人總還是活著。”
梵高的一生是及其失敗的一生,除去他人格上那些最原始最樸實的閃光點之外,他的人生人生可說毫無可取之處。就連自我毀滅都是那樣的笨拙和不徹底,他於1890年7月27日用一把從他人那裡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