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周宴揹我回來。”
她說:“周宴的明信片,你跟寶貝似的夾在《巴黎聖母院》裡……”
“對,被小五借走了我還追回來。”
她說不出話來:“你……”
我一字一頓告訴她:“沒有騙你。”
許久,“木曉,”她說,“你移情別戀?”
我不答。
“難道是周宴……”
我說:“人算不如天算。”
“木曉,你不該離婚。”她換了嚴肅口氣,“你們離婚對牧牧沒有任何好處。”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們現在在牧牧面前假扮夫妻。”
“你們可以假扮多久?五年?十年?周宴如果同別的女人結婚,生了新的孩子,當時你可想過怎麼辦?”
“木已成舟。”我說,“你可以脫口而出的事,我竟然前天才想到。”
“誰讓我這輩子比你多吃三個月的奶。”
恍惚間回到大學時光。七個女子聚進一間宿舍,自報生辰,順序排名,親如一家。四年間無憂無慮。
我輕嘆:“對。你是大姐。”
“木曉,你等我。”她說,“只要一個星期,我馬上回來。”
這個週末周宴沒有來看牧牧。周雪給我電話:“還在家裡。父子竟然沒有翻臉。”
我無力揣測他在周家大宅還能翻出何等風雨。
“爸現在只記得周宴剛和你結婚那陣。他一來,爸問他,結婚滋味如何?正好問到痛處。”
我說:“牧牧很久見不到父親,心情很不好。聽說周宴去看爺爺,吵著也要去。”
她說:“帶來也好。反正那個女人不在。”
周雪如今每每提起沈珺,總說“那個女人”。姓名忽略不計。
我說:“在與不在一樣。”
我們一齊沉默。
良久,她說:“木曉,保重自己,爭取幸福。”
深夜裡輾轉反側。我為自己可悲。
我的青春已經沒有了。僅剩的一點好時光也要在等待牧牧長大的過程裡消磨殆盡。真相一天不揭露,我就還是周宴手上的螞蚱,逃不開。
沒有幸福可言。
我這才知道,離婚終究是我逞的一時之勇。它的殘酷剛剛開始。
而我已身心俱疲。
大姐回來當日,連時差也不倒便約我出門見面。
我接牧牧回到家中,做好午飯,吩咐她在家看門,連忙驅車趕去赴約。
車子沿著北二環直上,半途正遇上堵車。
上班人群滾滾。各個疲於奔命,神色匆忙。
我點一支菸,坐在車裡看窗外。喇叭聲此起彼伏。廣播裡傳出甜美聲音:“今天的天氣晴轉多雲,很適宜戶外運動。老年人可以……”
而後是互動節目。主持人問一個問題,第一個撥進熱線且回答正確者可得兩百元。倘若答錯,獎金加倍。再有錯者,獎金再翻。直到有人答對為止。
我等到獎金變成一千六百元,換了另一臺。
男女主持人興致盎然地一唱一和說冷笑話。自顧嬉鬧笑場。
過了半個小時,手機鈴響。
“木曉,你在哪裡?”電話那頭說,“我已把周圍每個男女老少的衣著外貌看過三遍。”
我道歉:“路上堵車。看情形還要半個小時。”
她說:“鄰桌倒有一個美貌青年。獨坐喝咖啡。可惜總在低頭。”
“想想可憐的HENRY,你且收斂些吧。”
“他一向支援我的養眼行動。你儘早趕來就是。”
我繼續聽廣播裡男女主持人打情罵俏。
長龍緩緩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