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在紅燭垂淚的洞房,周遭是大紅的佈置,床上被褥下照例灑滿了花生、紅棗之類的。窗外落日血紅,透了窗戶紙也染了血色。
蘇婉兒瞪得眼睛發疼,這才抿抿唇,深呼一口氣,壓住心裡滿滿的怒火。將語氣調整得平靜,問: “為什麼這樣做?”
“第一,我想將我的一生跟蘇小喬綁在一起。第二,不這樣做,爺爺根本不會相信。”葉瑾之話語神色都平靜,但越是這樣的平靜,配上這話語,真讓人想衝上去抽死他。不過,蘇婉兒還是竭力壓住怒火,說,“好。就算你在為爺爺著想,但你至少應該告知我一聲。”
“實話說了,我並不在乎爺爺會怎樣,因為很顯然,他生病一半是裝的。我的目的就是要你跟我綁在一起。”葉瑾之話語一如既往的平靜,將一切都說得很直白。這樣無賴的嘴臉終於讓蘇婉兒壓不住怒火,滿臉的鄙視,咬牙切齒地罵流氓,土匪。
“我倒巴不得我是土匪、流氓的,那樣可以更直接,不用這樣麻煩。”葉瑾之斜睨她一眼,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的。
蘇婉兒氣急敗壞,跳上前抓住他的衣領,說,“葉瑾之,必須把這結婚證給我登出。否則——”
“否則怎樣?你當國家法律是兒戲麼?”葉瑾之輕描淡寫地反問。
“我知道你可以,你是衛戍隊長。你家是葉家。”蘇婉兒一字一頓地說。
“正因為我的身份,我才不可以搞特權。所以,我更不能違法,何況——”葉瑾之振振有詞,然後一把捉住她的手,一下子湊,說,“何況,我根本不願意。”
他面帶淺笑,讓蘇婉兒想一拳揮過去,將這似乎掌控一切,居高臨下的笑容都打碎。這麼些年沒有人可以讓蘇婉兒這樣手足無措,這樣抓狂。
她如同一座雕塑,一動不動看著他,看他臉上的笑漸漸隱去。他似乎覺察到她神色的不對勁,低聲喊:“小喬,怎麼了?”
“葉瑾之。你到底想如何?”蘇婉兒緩緩地問,語氣滿是疲憊。
葉瑾之神色一凝,緩緩地說,“我剛才說了,我要你一輩子都跟我綁在一起。”
蘇婉兒只覺得疲累,輕輕放開他的衣領,搖搖頭,說:“葉瑾之,別人都說你是十二路衛戍隊長裡最冷靜,最深謀遠慮的人。可我怎麼發現你看不清,又看不明呢。”
葉瑾之蹙了眉,緩緩地問:“我看不清,又看不明瞭?”
蘇婉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屏風前,慢慢地說,“你跟嚴清雅六年,卻沒有幸福的跡象,如果相愛,必然不會如此。那麼,說明不愛。這一點,你沒看清。其次,你這一次使用跟我結婚來做掩護的計策,只是治標不治本,並不是你跟她能幸福的長久計策。第三,你認識我這麼久,一點都不瞭解我。我說實話,葉家也好,陳家也好,或者你也好,只困得住我一時而已。”
她慢慢說,語氣雲淡風輕,連同先前煩躁的心也平靜下來。是的,她不是坐以待斃的,想困住她一輩子的,除非是絕對的幸福,否則,誰可能困住她一輩子的。
葉瑾之聽完,良久沒有說話,只坐在床邊,像是在思索。蘇婉兒繼續說:“當然,也許你有你的苦衷。不過,我說句不客氣的話。有些局,拖得愈久,變數越大,不易掌控。好了,我也不多說。總之,你我認識一場,得你照顧不少,我一向感激。所以,也希望你不被一些事、一些人所累,能過輕鬆自在的生活。”
“小喬,有些局,並不是自己說了算,而且一旦入局,就不能沒有豐厚的獵物。這些,你不懂。軍令如山,身不由己,你到底明白多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是否又知道?”他嘆息一聲,像是十分疲累。
蘇婉兒聽他說這些,略微思考都感覺累,於是便坐下來,凝視他片刻,說這些,聽起來就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