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目見這度多死人,竟然一點兒也不驚駭,相反的,他走近前一一數去,一個、二個……十六、十七,整整的十七個。
皎潔的月光,對映在那人的臉上,更顯得他的面色,蒼白慘厲,他踉蹌的跨過死屍,一邊向削壁的暗影裡行走,一邊竟哈哈的狂笑起來.
說他在笑,可不大恰當,因為那笑聲殘厲刺耳,令人聞之,不但毫無喜悅的感染,反會立時便毛骨悚然。如果當時有人在旁,真個聽得,定會以為那是鬼哭的聲音,而嚇癱在那裡!
他自己顯然不但不欣賞自己的笑聲,同時也顯然受不住笑聲的震盪,而又“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
只是,他已經不再介意自己的生死了,他喃喃的自言自語,訴說出他的心意,像是給武人們聽:“你們這般自命不凡的狗東西,竟敢聯合起來,到我這‘觀日崖’上撒野,真太不自量了。如今你們喪命於此,該曉得我孤獨客不是好惹的人物了吧?”
他踏過一個胖大和尚的肚皮,狠狠的踢他一腳,那屍體一動不動,仍然靜靜的躺著,而他自己卻幾乎跌了一跤。於是,他又復喃喃的罵道:“死和尚,你不是少林監院嗎?為什麼這般不濟事呢?你師兄身任少林掌門,可比你聰明多了,他知道敵不住我孤獨一掌,遠遠的在一邊吶喊助威,讓你們這批不知死活的東西,前來領死,真是活該……現在你安心了吧……我安心了嗎?”
他反問自己!繼續自語道:“不,我的心永遠安不下來,我要殺盡這批參與陰謀的每一個人,這裡已有了十七個,卻都不是主謀,哼……有一天,我要踏上每一個主謀者的居所,將他們一一擊斃,我要……令我的乖徒兒,為我復仇!”
他跌跌撞撞的走近絕壁,絕壁下有一小小茅屋,此際已然焚燬。僅餘下一片灰燼了!
他繞過灰燼,在直立如削,生滿青苔的壁上,找著一方修飾得極為巧妙的小洞,伸手進去自洞中掏摸出一隻長形鐵匣,挾在脅下,又復跌跌撞撞,向適才攀上的另一方走去。
天邊的皓月,沉落了,崖頂上突然陷入黑暗之中,漸漸的,藍緞子一般的晴空裡,亮晶晶的白點子,也相繼隱去,大地上因之更暗得伸手難見五指!
只是,這段黑暗的時光,並不長久,一盞茶時,東方的海波下,突然升起一輪火紅的太陽,大地因之恢復了光明,一天也因之開始。
懸崖下,就在這黎明的當兒,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點孤帆,吃飽著徐徐和風,在起伏的波面上,向海上滑行,不一刻,漸去慚遠,最後便僅剩一點帆影了!
崖頂上,那重傷垂危的老人,不見了。
但此際,在陽光初升的時候,驀的出現另一批人。
這批人多半屬於青年,約有廿餘人。雖則身份不同,有道士有和尚,也有俗家,卻均是一身勁裝打扮,背後也一律斜揹著兵刃。
他們一臨崖頂,面上的表情,多半沉重中帶有興奮,僅有幾個感情比較脆弱的,流出眼淚,默默的到花圃裡辨別屍體,其餘的,大多先跑到崖邊,對崖下張望上幾眼,方去工作。
這批人把十七具屍體,辨認清楚,用帶來的席布,一一裹起,背在肩上,啞沒聲向崖下奔去,一剎時,走了個乾淨。
這可怕而又奇怪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但是這一夜的事蹟,卻被那一群收屍的青年人,散播了出去!
於是,江湖上,無論是黑白兩道,均紛紛爭相傳播著:江湖人人畏懼的煞星“孤獨客”,被七大掌門人聯合而組的正義之師,剷除搏殺的訊息。
但是,這雄踞武林廿年的孤獨客,真的被擊殺嗎?這人人畏懼的煞星,真正是慘無人道,值得那自命是“正義之師”的七大掌門,聯手去剷除嗎?
這是個謎,武林中人,極少能知道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