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聖上命平秦王大老遠趕來,卻只是為了傳話?沒想到我這個叔父,還真是看得起我!”
高歸彥徹底無言。半晌,高殷又道:“還請平秦王殿下暫且出去,我準備好了自然會隨你趕赴晉陽。”
高歸彥沒有多言,只對他說“不要太久”,便轉身邁出大門。
高殷接著回身看向李難勝,只見她的眼眶已經紅潤,臉上淚光點點,額頭上冰冷的汗水慢慢滑落下來,直到下巴、頸脖。
她立即抓住他的手,忙道:“別去!”
高殷微微苦笑,“我若不去,便是違命……”
李難勝泣道:“可是,你若去了,我怕你永遠都回不來……”
高殷含淚道:“反正橫豎都是死,倒不如去聽聽這個叔父會說什麼,又是如何面對我的。”
他依舊看著她的面容,柔聲道:“難勝,等我回來!”
李難勝連連點頭,良久後,就見他出了房門,隨高歸彥一同離去。
事情跟高殷想的一樣,他剛進大殿,高歸彥就依高演的命令,讓左右將高殷拿下,緊緊抓住他的雙臂,使他動彈不得。
很快,高歸彥便親自拿過內監手中的鴆藥,想要強行將它灌入高殷的嘴裡。高殷拼命抵抗,掙扎了很久才擺脫左右侍衛——與他們爭執時,正巧那瓶鴆藥摔在了地上,已經碎裂。
他悲憤不已,雙眸定定地望著自己的親叔父,縱聲道:“父親,文宣帝,看看你的兄弟是如何對待你的妻兒,殘害親侄的!這就是骨肉至親,骨肉至親!”高殷狂笑不止,凝視自小疼愛自己的六叔,忍不住流下淚水。
高演見他這神情,又聽見他道出“骨肉至親”四個字,只覺羞愧。
高演心軟了,遲遲不肯下令,高歸彥開始心急,立即喚他:“陛下!”
高演看了看他的眼色,深知他的意思,遲疑良久才命人將親侄給扼殺了。
高殷直到死都還在掙扎著,嘴裡不斷地喚高演:“阿叔,阿叔……”只聽他的聲音沙啞,還帶有一絲懇求。在他說出“阿叔”二字時,高演像是看見他的眼睛裡浮現出一個少女的身影,彷彿那一聲懇求是因為她而吐出來的。
高演心痛不已,有些悔恨。他不敢再看地上躺著的屍體,命左右將高殷抬了出去。看著沒有氣息的侄子,他不禁想起二哥高洋臨死前說過“江山要奪就奪,但不要殺他,更不要傷害他們母子。”
只可惜,高演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將年僅十七歲的侄子送上了黃泉路。
作者有話要說:
☆、喪子之痛
昭信宮
清蓮忽然跑進殿內,撲騰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看著李祖娥,道:“娘娘,濟南王,他回來了……”
“殷兒回來了?”李祖娥見她雙頰還有幾滴淚光,心裡不禁疑惑,又問:“你怎麼了?”
清蓮低頭不語,雙唇一直在顫抖。李祖娥見她這神情,便忙問:“他是不是出事了?”接著走到她面前,“你告訴我,殷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清蓮依舊不言語,微微低首,淚水止不住地流。
李祖娥有種不祥的預感,不再多問,連忙跑出殿門,只見大殿外躺著一個屍體,被白布蓋著。
李祖娥的眼睛立時睜大,慢慢地走到屍體面前,伸出顫抖的手將白布掀開,看見了高殷蒼白的面容。
她含淚看著兒子的臉龐,並未道出一個字,清蓮卻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李祖娥道:“清蓮,你別這麼大聲,會吵醒殷兒的。”
她依舊看著高殷的屍體,緩緩道:“你看他睡得多沉,無論我怎麼叫他,都聽不見。”隨即輕輕推了推他,“殷兒,快醒醒,不要再睡了。殷兒,母親在叫你有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