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怎麼可能會中暑,你出去吧。”楚少樓捂在被子裡悶聲說,看都不看他一眼。
白什夜拉起她擱在被上的手,輕搭上她的脈。
楚少樓猛地縮回手,藏入被子中,不情願地抬頭瞟他一眼,復又趴回枕上。“說了沒事就沒事,我躺躺就行了,你不是還有八座城和雲州秦壽的十三萬大軍沒打嗎,哪還這麼多空管我?”
“我之所以要攻下那幾座城也是因為你,如果你有事,我攻下來了又有何意義?”白什夜伸手至她眼前,手上向上,看著她。
楚少樓瞪著他修長的五指,斜眼再看他,不料接觸到他溫和關切的眼,有一瞬間竟然沉溺於其中捨不得移開目光。她緩緩地將手伸出被窩,輕輕放在他的掌上。
白什夜臉上又加入一絲笑意,將她略嫌冰冷的小手牽置於掌中,另一手輕搭她的脈,末了投給她一個益顯溫柔的笑,“無大礙,你先好好躺著休息,我讓人煮點熱湯與你端來。”說罷便起身欲行。
“呃?”中國有中醫,聞說古時有人能銀線聽脈辯病徵,楚少樓不得不猜想,他看出她是來例假而非生病。
白什夜不置可否,只道:“這幾天你不用隨軍出征,我會在約定時間裡把十三座城池交到你手裡。”說罷便往外走。
看著即將離去的黑色背影,楚少樓忽然鼻子發熱,“小白……”
“嗯?”白什夜回頭。臉還是那溫潤如玉的臉,笑還是那淡淡的笑,一切與往常無異,只是此刻在楚少樓眼裡變得有什麼不同了。她避開她的眼,再次趴回枕上“沒事了,你走吧!”
“真的沒事?”白什夜先是疑惑,後忽爾了悟什麼,揚起眉衝她邪邪一笑。
“說沒事就沒事,你還不快滾!”楚少樓隨手抓過床上的繡花枕頭就往白什夜的臉擲過去。後者旋身走向房門,寬袖順帶一拂,繡花枕頭在空中轉道飛回床鋪,安然落在她身側。
楚少樓揚掌往房門一擊,來不及關上的房門便砰地憑空合上。白什夜的笑聲從房門外傳來,猶為囂狂。
“臭小白!”楚少樓不理會門外的大笑聲,兀自趴在枕上,臉緊緊捂在枕頭裡,唯一露出一隻紅透透的耳殼。
厲帝十七年,四月十三,勝雪、欺霜、副帽容齊帶領二萬五千援軍抵達白雲城下,同時雲州藩王秦壽的十三萬大軍也開到了白雲城下。大戰一觸即發,儘管有二萬五千援軍,但與現時城內的降兵總計算來也不過五六萬人,對付秦壽依然是以寡敵眾,加上秦壽善戰不同於燕王劉仁那好大喜功又自以為是之徒,這場戰乃是一場空前的硬戰。
白什夜當日閉城不出,靜待時機。
四月十三傍晚,南方驟來一支萬人騎兵,奇襲了秦壽大營後方的糧倉,一把火燒光了他的所有糧草和後營。白什夜趁勢傾城而出,和秦壽大戰於白雲城二里外。
又是一夜惡戰,次日一早,秦軍中軍被殺散,秦壽帶著殘兵殺出重圍,欲逃回雲州城。白什夜馬不停啼,帶著勝雪和那支神秘出現的騎兵乘勝追擊秦壽,留下嚴夕宇守白雲城,又留欺霜照顧身體不適的楚少樓。
“照顧我?”楚少樓正在喝熱湯,突然聽到欺霜的話差點沒被嗆到。他不是已經知道她只不過是痛經嗎?用得著特地派人來照顧她?她瞄了欺霜一眼,看不出這白衣勝雪的女子的喜怒,卻知她並不很樂意侍候她。她問:“小白臨走前還說了什麼?”
“爺說,”欺霜淡淡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如實說了,“楚少爺身子欠佳,城裡的大夫笨手笨腳恐照顧不周,不如欺霜來得心思,正好你懂醫術,需為她多加調理,省去日後還如現在一般疼痛。”
“呃!”這冷冰冰的美人說話不用照別人的原話搬吧?楚少樓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又問:“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