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爸媽正說到公路上看看,還真給接著了。
她旁邊的男人說,綺就是這樣,要麼把事漂漂亮亮地給她做好,否則她準跟你急,瞧姐不是安安全全的到了嗎。笑。又說,現在上海那很擠吧,等車的人特別多。
她聽著,隨口應付。
父母端了菜來,妹妹要去幫忙說怕他們忙不過來,父母不願,讓她待著,最後,妹妹的丈夫去了廚房。
一陣喧囂,她才聽到了包裡的聲音,是她的手機。
喂。她一邊努力抵住這裡的聲音。是男子的電話。她低頭應付了幾句,便掛掉了。
略有遲疑,但熱鬧得很快,開了飯,洗碗,天也近黑了。
她被安排到整潔的房間裡睡,在三樓,妹妹二樓的,父母在一樓。
男子輕輕地敲了一下門。哦,進來。
她把包擱在椅子上,在其他地方攤出一大堆雜物,睡袋,帳篷,毛毯,還有衣服,工具,食物。她順手抖了抖菸灰。
她說爸媽怕你一條被不夠,叫我再拿條來。
他捧著被子還立在那兒,顯然尷尬無處可放。她明白過來,咬著煙跳過來,接過被子。
謝謝。
他說早點睡,轉身出去。
她把被子塞在角落,這樣的冬天對他來說實屬愜意了。她甚至只穿了一件薄衫,但她還是接受了這條被子。
她被安安生生地安置,吃完飯,洗澡,整被子,她更像一個客人。
古人說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可是離得這麼遠,她卻也覺得星星似要掉下來,這樣的星光是有寒氣的。比不上陽光,火光,更何況是在冬日。
可是她一絲一毫都未感覺冷,小小的菸頭發出微微的熱,只在吐出煙氣時她才感覺其辛辣。四下的黑暗,天邊未完全掩蓋的霓虹折光,以及若有若無,重重輕輕的公路上的汽車馬達聲。
這就是她的家鄉嗎,家鄉,她的溼雨小巷的江南,碾碎在滔滔流逝的時代巨輪之下,是的,她因離開便再也回不去了。
而那個男子的聲音似乎依在耳畔。他聽到笑語聲,略遲鈍,又問,你到家了吧。她嗯聲作答。
然後他說我們明天進山,手機就沒訊號了,下個月出來,一個月,如果你不來,我們就要走了。
她聽見自己冷靜清醒的聲音對著空氣說,好的。比這寒風更冷的清冷。她直聽得刺骨的痛。
男子的聲音,顯然還是雄渾有力,鏗鏘堅定,而在15年前,聽到他的聲音似乎還有些許柔和和圓滑。
他又撩上袖抽了一口煙。
噯,姐在呢。男子突然發出聲音,她警覺朝後看。
綺說聽到樓頂門沒關上,讓我來看一下。
她一看,果然門合著被風吹得來回震。滅了煙說,對不起啊,吵著你們了。
沒事,那個,早點睡,上面凍。
倒見他蜷得更緊了。她拉下上卷的袖子,又轉過身抽菸。
他愣了一下,又上前說,姐,沒事就下去吧,上面實在冷。
他竟惹得她笑了起來,咳了一下又笑,他訕訕,也跟著笑了。
她問,要來一支嗎。
他說他不抽菸。
她便又自己抽。這裡真是安靜。又很漂亮。我想每個人看到了它都不會走的。
姐你要留下來了。
她默然,隔了一會兒,他說,聽爸媽,綺講起過你的事。都這麼多年了,其實爸媽早就原諒了你,有些話他們不好意思說,需要我這個外人來講。一家人始終還是一家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他們二老還是很需要你的。
一支菸抽完了,她踩熄,拍拍她的肩膀。走,綺在叫你了。
他跟她下樓,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