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俱置辦好就行,剩下的東西,像床上鋪蓋的被褥、生活日用的鍋碗瓢盆等,全由女方解決了。這樣的架勢,既顯示出山外人家的富裕,又看得出山外人的出手大氣。讓山裡人驚訝不已,自嘆弗如。也讓酸杏兩口子甚感寬慰。酸杏便把勁兒全使到了婚禮操辦上。他也專門請了四方和銀行來家掌廚,大魚大肉地擺了幾十桌桌。直讓村人愁嘆,今後若是輪到自家辦喜事,可咋樣辦理才好哇。
婚禮過後,酸杏還叫國慶與鳳兒結伴到村裡各家各戶遛了一圈,意思是拜謝村人的幫場相助。引得村人一個勁兒地誇讚酸杏兩口子辦事想得周全,也誇讚鳳兒的彬彬有禮落落大方。
倆人來到木琴家時,僅僅說了幾句話,木琴就一下子喜歡上了鳳兒,覺得她身上有著許多村裡女人不具備的素質和修養。談吐不俗,應對機敏,舉止大方,心胸寬闊,說話擲地有聲,絕無小氣扭捏之感。本來倆人來坐坐就要走的,硬是叫木琴按住,嘰裡呱啦地談說了大半個時辰,急得國慶直搓手。
四季飛歌
葉兒在孃家住了好幾天。
她不願回到自己那個清冷又了無人氣的家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金方仍然極少回家。即便是春節過年,也沒有回家。推說要在醫院裡值班,在縣城過的年。有時,他回家拿東西,屁股還沒坐熱,就急著趕回去。甚至,對金葉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親情疼熱來。因為久不見金方,金葉對他極為陌生,像看陌生人似的好奇地盯看著他。不找他,也不讓他抱,甚至對他流露出莫名地緊張和懼怕的神情。
葉兒的家庭窘況,時時牽掛著酸杏一家人的心腸。酸杏兩口子愁苦得整夜睡不好覺。國慶和人民曾揚言,要去縣城找姚金方算帳,均被葉兒好言好語地給攔下了。葉兒說,強扭的瓜不甜呢,聽天由命,隨他去吧。我有金葉陪伴著,就是天塌下來,也由自己一個人頂著,不勞家人焦心呀。因為葉兒的婚事是酸杏兩口子執意操辦的,當初又是硬逼壓著葉兒同意的,現今兒弄到這般地步,酸杏兩口子的腸子都悔青了,他倆便不敢再過分地違背葉兒的心願。
為了挽救葉兒的家庭危機,把女婿姚金方爭取回來,還葉兒一個完整的家,酸杏在前思後想了幾日,決定親自動身了。他扛上一袋子小米和半口袋綠豆,揹著葉兒,獨自搭車去了市裡。
酸杏在市長途汽車站下了車。出了站門,見街面上人來人往車流飛馳,便有些發懵,不知自己要到哪兒去找,才能見到姚大夫,更不知姚大夫是不是在單位裡。他見人就打聽市醫院咋樣走。初時,人家隨手一指,說你往哪個方向走,過幾個路口,拐幾個彎,很快就到了。他便以為,在城裡找個地方,也不像自家想象得那樣難。但是,走來拐去的,沒一會兒,自己就開始犯迷糊了。弄不清自己過了幾個路口,拐了幾個彎。甚至連方向也弄不準了,覺得這街面這路口這行人的面孔也都差不多,但就是見不到醫院的影子。後來,他便不再那麼急三火四地趕路,而是靜下心來細細琢磨自己一路走來時的情景,辨識著方向的變化,就覺得自己似乎偏離了指路人所指的方向。他不敢去問行人,覺得這些素不相識的人說的話很不可靠。他見街旁每個大門的旁邊都有看門的老人,就去問他們。在老人們的細細指點下,他知道自己果然走了很多冤枉路,而且還剛剛錯過了醫院大門,自己竟沒有察覺。
終於找到了市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