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死沙場,你要答應孤王,不可為其守寡。”
沈連城聽言誠惶誠恐,頭腦一時都反應不及了。
宇文烈的雙手,已落在她的肩頭,“你還年輕,若有個萬一,孤王不能看著你孤苦伶丁地度過下半生。”
聽起來似乎是關懷和憐惜的話,這麼早說出來,為何這樣不合時宜?沈連城聽著,只覺李霽一旦上了戰場,就真的回不來了!
這會否是個圈套?只要她答應了這個不合時宜的條件,會否有人故意害李霽不讓他活著回來,然後逼她改嫁他人……
想到這裡,她的臉都白了。若是如此,天子的這個條件,她不能答應。
“阿蠻,孤王與你算得是發小吧?”宇文烈沉吟一聲,幾乎變得語重心長,“孤王真心疼你,就像……疼愛自己的親妹子。你既已嫁了李世子,孤王便不希望他出任何岔子!因為孤王知道,他有個好歹,你定然不會好受。你不好受,孤王會心疼的。”
沈連城感到了一絲話語的曖昧,但很快又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
“阿蠻,”宇文烈接著道,“你還是拘著他,別讓他上戰場了。開國郡公府的蔭封,再加上孤王對你的恩寵,對李夫人的恩寵,還不夠他感到光榮的?”
可是這些,開國郡公府的蔭封,天子的恩寵,都不是真正屬於李霽的。李霽需要的,是自己掙來的榮耀。
且不管這個,沈連城狐疑的是,天子說這話究竟有幾份真情,又有幾分假意?
便是真情,她也不敢相信。於是,她想了想道:“臣婦答應陛下……”
“唉,”她話還未說完,宇文烈卻失望地嘆了口氣打斷她,“你實在太固執!”
好似他的本意就是不希望李霽上戰場冒險。這讓沈連城一剎猶豫,不知自己未說完的話還該不該說。
“罷了,孤王準允李世子隨御駕出征。”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天子答應了她,還道:“孤王也只能儘量幫你看好他,不讓他置身險境。”
他都這樣說了,沈連城未說完的話再不好說出口。於是,她把話吞了回去,唯有跪地,謝天子隆恩。
從欒清殿出來,她遇到了喬美人。
美人美矣,巧笑倩兮,落在沈連城眼裡,卻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相互見了禮,她便告辭離開,不想與之多有交集。
“世子夫人且留步。”喬美人卻喚住了她,直看著她,噙笑問:“冬至節宮中宴席,夫人與陳國公去哪兒了?”
她竟敢問!分明是試探啊。
沒錯,那個時間宴席之上有什麼人出去過,她完全有辦法查清楚。所以,誰撿了她的珠釵,她懷疑每一個在那個時間離了席的人。
“喬美人不可妄言。”沈連城略有慍色,有意不著重點道:“那天我出去透氣,陳國公恰巧出來,跟我有何干系?”
聽言,喬美人忍不住掩嘴而笑,“世子夫人傾城之色,又有過人之能,便是已為人婦,得旁人歆慕也是尋常。”
“告辭。”沈連城仍是一副不悅的樣子。
喬美人笑著,點了頭,以為沈連城這樣的反應,不像是那夜去過榮禧宮的樣子。
會是誰呢?
卻在她又一次凝思之時,沈連城突然改變主意了。
她迴轉身,幽幽地喚了一聲“喬美人”。
喬美人駭然回神,不解地望向她。
“你以為李夫人說的事兒,當真無憑無據麼?”沈連城突然開口,別有意味。
喬美人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嘴唇動了動,卻是半天說不出話來。鎮定下來後,她忙抬手讓身邊的宮人退後些,自己則走上前,壓低聲音驚懼而問:“你知道什麼?”
沈連城不答,只提醒道:“往後,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