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商議對策。熬眼瞪皮地耗了大半宿,什麼辦法也沒能議出來。最後只得無果而終,怏怏散會。
茂生可不管這些。他逮住木琴的影子就不撒手,囉囉嗦嗦地講了一大通兒,把鍾兒的出息和振書的恭謹講說得細到不能再細的地步。並宣佈,明兒自己不能再呆在家裡了,要跟著鍾兒去爬北山,幫助自家崽子描繪杏花村的宏偉藍圖。木琴哪有心情摻合這些吔。她便胡亂地點頭稱是,才算把情緒高漲的茂生給打發了。
夜裡上床後,茂生的興奮勁兒似乎還沒過去,非要跟木琴好上一回。這次,木琴沒有客氣,一腳把他蹬到了床那頭,才算讓興奮得過了頭的茂生徹底老實了下來。
天還沒大亮,茂生就早早地起了床。他刷鍋生火淘米,開始忙活著做早飯,弄得鍋屋院子裡“乒乒乓乓”一片響聲。
鍾兒被吵醒了。他一邊穿衣服,一邊朝木琴嘟囔道,我爹這是咋啦,自己睡不著覺也就罷了,還吵得別人也睡不成,真是的。
木琴也是邊穿衣邊無奈地應道,他先前的**病又犯了呢。這回用不著再偷偷摸摸了,就可著勁兒地鬧騰,唯恐天下人不知曉呢。
吃過早飯,茂生顧不得酸杏老兩口兒的修生養息了,命令式地叫京兒把金葉和懷玉倆崽子徑直送過去。他說,得一整天呢,叫他倆費神好生照應著吧。
振書也是早早地吃過了早飯,就過來邀鍾兒去爬北山。他還特意帶上了一些吃食。跟茂生的想法一致,也是預備著在山上轉悠一整天的。鍾兒去喊鳳兒同去。鳳兒原是本著糊弄的態度來操辦此事的,興趣自然不如他們仨人的大。她便藉口村子裡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陪著去了。其實,她也愁著去爬那麼高峻的北山,能脫過也就脫過了。鍾兒仨人便直奔了北山而去。
在杏花村方圓幾十裡內,北山算是最高峰了。海拔六百多米的山頂,又沒有固定的山道可行,只能在裸露的險峻山岩和茂密叢林間穿行。爬山的難度,遠遠超出了鍾兒的想象。初時,他還興致百倍地爬在最前面,並時不時地停下身來,對了山下的景物觀望欣賞。慢慢地,他便開始大汗淋淋了,粗重的喘息聲賽過了耕地的老牛。還沒爬到一半的地方,鍾兒乾脆賴在了半山腰裡不起身了。他望著不見盡頭的山岩林木直打怵,就有撤退打道回府的意思。
茂生最摸自家崽子的心思,深怕他又要半途而廢了。他便不住地給鍾兒加油鼓勁兒,說,前面就快到平頂哩,再使使勁兒,也就上去了呀。
振書也是一個勁兒地給鍾兒打氣,說,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常上山溜達呢。那山頂上的景兒,你是沒見著。一旦見哩,就是趕你下山,你還不樂意吶。
倆人這麼好說歹講的,總算是打消了鍾兒退縮的想法。鍾兒只能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張口氣喘地相跟著朝山頂奮力爬去。
遍野塵埃【七】(7)
這北山的山勢,從山根下就急起陡峭。越到山腰,越是山岩倒掛林木蔽日。間或有一兩道細小的溪澗劈空濺下,如同天上之水空中落,順著狼牙犬齒般的溝壑急速下洩。幾經跌蕩迴環,悉數匯入山右的一個溪口。繞過村子西側,順著西山那條白石線下的狹窄溪床,奔入了南大河裡。之後,再浩蕩西去,一路衝出山谷,便到山外的平原世界裡闖蕩去了。
越過了最難行進的山腰,山勢果真漸漸平緩起來。雖有眾多崖壁擋道,卻可以繞道尋徑,大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味兒。快夠到山頂的地方,坡勢愈加平緩,樹木也漸漸稀少起來,有更加茂盛的蘆葦野草替代了參天林木。這些荒草,高者能藏人,矮者可當柔軟的地毯。人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