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幽魂衛、紫罡星皆是一愣,訕訕地收住了兵刃。一眾幽魂衛看著紫罡星,(因為他們的首領幽恬還在撲地中)紫罡星看著王斯,王斯看著幽泉,幽泉看著修川,修川的眼光從幽泉身上收回,落在了幽靜的臉上。
幽泉記得第一次碰見鬼幻時說道,“炎涼咒術雖然精妙無比,但是終歸不過是匹夫之學。我要學萬人敵的王道之學。”
鬼幻只是笑了笑,“假若你連自己的心都無法駕馭,又憑什麼讓萬人俯首聽命?要改變世界,首先要做的是改變你自己。”
於是幽泉開始向他拜師,正式學習炎涼咒術。
他在臨終前對榻前的幽泉說道,“無論朝堂山野還是軍旅江湖。凡夫俗子也好,亦或者公卿王侯也罷。人不管身在紅塵何處,又是在什麼位置,終究逃不過一死。發而有收,長而有成,老而有病,生而有死,始而有終。此之謂天地常道。”
“是。”幽泉恭敬地回答道。
鬼幻繼續說道,“今日為師大限已到,此後紅塵種種,皆與我無關。只是臨走之前,放心不下,還有幾句話交代給你。”
“請師父訓示。”
“炎涼門下緣於本門功法修煉不易,故擇徒嚴苛,從來門人弟子稀少。傳到我輩,只有你一人繼承衣缽。早年我曾收過兩個弟子,一個天生奇才卻急於求成以致練功走火入魔,經脈俱斷,成為廢人,生不如死。另一個性情愚鈍,難以教化。修煉多年不見半點長進。你師兄他們雖半途而廢,卻也是人生各有命,命中既然無此造化,固也強求不來。自從你兩個師兄脫離師門之後,我一直周遊鬼域境內,尋找傳人。多年苦覓,再收的弟子不過是你一人。”
“即日起你繼承我炎涼掌門之位,我不求你將本門發揚光大,只要你俗務纏身之際不忘修行炎涼咒術,便心滿意足了。”
“是;幽泉日後定會勤加修煉。”
“以你的資質我自然不擔心,你年紀雖小但是卻已經歷不少風風雨雨對修行炎涼咒而言自然有些好處。我所擔心的是你執念太重,過往之事不願放下。深陷其中,以致害人害己。”
“弟子不敢!”
“這滾滾紅塵為師也不能告訴你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什麼能拿起,什麼可放下。萬般道理皆在其中,正邪曲直、是非善惡,都要你自己去悟。悟透了便是世事瞭然,還心地一個坦坦蕩蕩。悟不透不過是紅塵中一痴兒,心隨物動而悲喜,情隨己遷而改移。生於斯,死於此。亦不能謂之大過。凡世之中可恨之人不少,不出其二類:一是終生渾渾噩噩,不知所為,有如行屍走肉。二是窮欲妄為,以己加人。此類若在山野必是村戶不寧,擾事生非。若在朝堂則定綱紀敗毀,禍國殃民。千萬謹記,修行中人不可泯然此二類之列。”
“弟子謹記於心。”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隨我學藝三年,炎涼咒術已初窺門徑,餘後如何已不是我所能知曉。你我師徒一場,也是大千萬界的緣法。今日我言盡於此,你身為鬼域藩王,又正逢亂世,際遇未定,人生成謎。行世論事,多加思量。他日功業有成,更要想想何為萬人萬世王道之學。”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幽泉抬起頭,發現他的師父鬼幻已經閉上了眼,再也沒有睜開。
從漫長的回憶中醒來,幽泉現在想問自己,那時鬼幻的教誨都忘記了嗎?
站在他面前的老人就像他的另一個師父。
不過他問的是一個更具體的問題:“一國是誰的國,天下又是誰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