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俞遠幾乎已經確定,林夏撞到的人就是向野。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俞遠的視線不自覺地從搖晃的符袋轉移到向野臉上,那對灰藍色的眼眸熠熠璀璨,宛若寶石。
此刻想想,還真是一一對應。
-「我想畫他。」-
林夏的話音在耳邊回放,俞遠伸手接過眼前的符袋,平淡地道了句「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希望林夏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向野。
他不想這雙眼睛,以任何方式在別人手下被描摹刻畫。
日子一天天掀過去,一週又快結束的時候,終於像天氣預報所說的那樣,有了點下雪的跡象。
興陽地處南方,冬日的冷總是伴隨著一種難熬的潮,濕冷入骨,像凌冽銳利的刀。
向野裹著圍巾和羽絨服回到出租屋樓下,剛要掏鑰匙,立刻就察覺到了四下裡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轉過身,視線直直投向街對面的巷道。
路燈映照下的巷口宛如一個黑洞洞的深淵,十幾秒後,一道腳步緩緩從其中走出。常青臉上掛著笑,緩緩走過無人的街道,影子被昏暗光線拉長在地上,拖拽成得扭曲而怪異。
「你還是那麼警惕。」常青不無讚賞地緊盯著向野,像是一隻盯住獵物在高空伺機盤旋的鷹。
向野餘光瞥了眼不遠處跟著常青一起出現的兩道高大身影,冷靜道,「青哥大晚上特意等我,是有什麼急事。」
「就是想找你敘敘舊。」常青抬眼往樓上看了看,「什麼時候搬到這裡來了?這麼冷,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地方太小,招待不起青哥,有什麼事不如就在這裡說吧。」向野周旋。
「你這麼聰明,我為什麼找你,你不清楚嗎?」常青臉上笑意不減。
「我該清楚什麼?」向野反問。
誰知話音剛落,一隻有力的大手瞬間朝他襲來,還來不及反應,虎口就緊緊鉗住了他的咽喉。
常青傾身向前,側臉貼近他受傷的左耳,一字一句清晰道,「別裝傻,你是不是真的忘了,當初是怎麼求我的?」
似乎也是這樣一個濃黑的夜,常青永遠記得,那個清瘦少年一個人出現在車場,漂亮到讓人挪不開眼的臉上沒有一絲猶疑,他叫他「青哥」,冷淡的聲調卻沒有半分畏懼,「你能收下我麼,我想在你場裡騎車。」
「我手底下那麼多人,我為什麼要用你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常青問。
「我能贏,我不怕死。」
常青來了興趣,伸指挑了挑少年的下巴,「我這兒不差人命,你想賺這份快錢,總得給點有價值的東西做抵押。」
「有人想要我的命,青哥要是救我,這條命就是青哥的。」
……
少年的臉和眼前重合,常青心中被憤怒填滿,他一直以為自己能掌握的東西,如今還真有了種抓不住的感覺。
車場比賽的錢向來是有命賺沒命花的,沒有後臺和背景,不死也殘。他有意護著,向野也沒給他丟臉,每一場比賽都能把第一捧回來。
向野用車場賺來的錢僱人搞程子磊的時候,他並非什麼都不知道,但當時他也有意打壓一心只想為弟弟,還將勢力越搞越大的程子磊,所以乾脆放任沒管。
直到兩個場子連續被查封,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照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弄死敢於欺騙他利用他的人,可當向野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下不去手。
「我說過你要是救我,我的命就是你的,可你並沒有做到。程子磊坐幾年牢還會回來,你最後還是幫了他。」
向野太坦然也太平靜,絲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