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樣的人對立場上,儘管佔盡上風,依舊有種被緊緊咬住的不安全感。
「加油啊七哥,幹翻他!」賈仝突然在場下振臂一呼。
好幾個平日裡只敢偷偷討論向野的小姑娘,也全都紅著臉應景地加了一陣油。
「啪——」
綠色小球從球拍的甜點位飛出,精準落進有效區域,俞遠腦內閃過一道白光,邁步上前回擊。
再次被擊回的球卻飛向他的反手!
短短几局,向野的學習力和洞察力都太過驚人,俞遠心中詫異,意識到對方已經發現他反手薄弱的缺口。
俞遠勉力回擊,球過底線而出。
「out!」老師吹哨喊道,「出界。」
接下來向野的發球一律瞄準他的反手位,俞遠吃力回擊,最後一分球,就在他以為要輸掉這一局時,向野卻以連續的兩個發球失誤,提前結束了比賽。
小球擦網墜地,向野朝他走過來,臉上的笑意絲毫不像一個敗者。
「你贏了。」晶瑩汗珠從額前滑落,向野道,「就這麼不樂意和我和好?」
俞遠看著他的眼睛,心裡蘊著一團沒處發也沒法滅的火,索性挪開眼神,邁步走開。
他不知道向野為什麼能那麼輕描淡寫地揭過那天發生的事。
甚至沒有一句解釋、一聲道歉,高興了就不顧意願地靠近,不高興就言辭惡劣地趕人走。
他煩透了在任何關係裡做受人支配的提線木偶。
三個年級一起放學的人潮異常擁擠,俞遠特意在教室刷了半小時的習題冊,才收拾東西走出教學樓。
走過行政樓的時候又遇見了那隻小白貓,它站在草地上遠遠地和他對視一眼,繼續邁著優雅的步調,消失在樓角。
俞遠扶了下肩上的書包帶,也朝車棚的方向走去。
與他相悖的方向,白貓拐過牆角,走到熟悉的人腳邊,親暱地蹭了蹭。
向野伸手抓了抓小白的下巴,另一手摁下微信語音鍵,低聲道,「可以準備動手了。」
黃昏將晚,熟悉的花鼓聲像往常一樣轉回東門街,車速緩降,路過的樹後卻忽然閃過一抹藍色。
俞遠心中對危險的預感還未成形,車身受外力一拽,沒等他回頭,一個麻袋忽然兜頭套下。
第一個躍進腦中的念頭,便是俞啟東。
他奮力掙扎反擊,失去視線,手被順勢一擰,反身束在背後。
「別動。」一個低沉的男聲道,「沒有惡意,受人所託,帶你去個地方。」
俞遠這才冷靜下來,隨即便想,俞啟東不可能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他,而這種惹人厭的方式,簡直是刻了某人名字一樣地熟悉。
向野使這種手段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猜到是向野的那一刻,他居然不感到氣憤。
他很快便被推上一輛搖搖晃晃的車,約莫五六分鐘,車子停下了。
腳步踏上一塊鬆軟的土地,能聽到秋風貫木而過的聲音,似乎還有水聲。
正想著,那人解開了他身後的繩索,幾秒種後,車子引擎啟動的聲響在身後漸遠。
溜得還挺快。
俞遠掙開繩索,一把扯下頭上的遮蓋物。
眼前是一片沐浴在夕陽餘暉下的池塘,不遠處佇立著一座小木屋,翠竹掩映,紅楓遠襯。
根據車速和車程,他確定此刻還在長街,可又實在想不出長街什麼地方符合此刻的觀感。
他轉了轉被綁縛許久的手腕,踏著落葉往池塘邊走去,很快就發現池塘岸邊躺著幾件熟悉的衣物。
四下環顧一圈,卻不見向野的身影。
漸漸地,視線朝泛著光的水面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