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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頁

一口啤酒入喉,頸間突然一涼,程子磊頓時後背發麻,心驚地垂了視線,只見一柄閃著銀光的細小彎刃已經抵上了他的喉嚨。

阿鬼扭了扭脖子,手中的彎刃逼近一分,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別把這兒當做你那垃圾場一樣的犄角旮旯。」

程子磊吞了吞唾液,他根本沒看見阿鬼是怎麼出手的,鋒利的痛感已經從皮肉上蔓延開。

「聽指揮,就好。」阿鬼收了刀,眯眼掩起嗜血的兇光,「不然我不介意在你這張令人作嘔的臉上多添幾道疤。」

「你不是,常青的人……」程子磊伸手捂住自己喉間的傷口,眼裡溢滿了恐懼。

常青手下還養不住這種殺人如麻的惡鬼。

冷汗從背脊涔涔冒出,越來越清晰的念頭浮現了出來——這人是那位從未露面的洪叔直接派來的。

「嘶——」

安靜到有些沉悶的教室裡,後排位置揚起一道輕微的吸氣聲。

幾秒鐘前,在指間快速旋轉的碳素筆突然脫力飛出,尖銳的筆尖刮開皮肉,在試捲上劃出一道長跡,飛到了地上。

前排的男生彎腰撿起了筆,轉身放回後排的桌上,「呀七哥,刮挺深吶,你手都流血了。」

向野手背上氤出一道血痕,最深的一端還冒出了兩顆細小的血珠,疼痛感使他下意識地曲了曲手指。

「楊濘源!」講臺上的老師揚聲喊道,「你扭過去看什麼?」

「撿筆。」楊濘源訕訕轉回身,「助人為樂呢老師。」

正在進行隨堂測試的教室很快恢復了安靜,俞遠早已做完試題,視線從正在謄抄的筆記本上揚起,稍稍向身側挪去。

向野單手在書桌裡翻騰,似乎是想找張紙擦去手背上被筆劃開的血跡。

自從那天在車上的一通告白之後,兩人之間的氛圍又再度變得尷尬起來,其實應該說是他單方面的尷尬,他開始有意識地迴避很多事情——藉口天氣變冷,改乘公交,避開一起上下學;拒絕所有親近的提議,避免太多獨處的時光;答應好的學習輔導,也儘量改成筆記註解。

可向野接近的意圖愈發直白,像是徹底撕破了面具,把寫滿「居心叵測」的臉不加掩飾地袒露。

他出現在公交站臺,斜挎著書包上車,走近他身旁的座位,垂眼笑道,「好巧啊,能坐你旁邊嗎?」會不經意地出現在他經過的路口,黏糊糊地湊到他面前說,「我想惠姨做的排骨湯了,不能再帶我去嘗嘗嗎?」會在筆記本的註解下面畫一張可憐兮兮的皺眉的臉,寫道:「看了也不會,你不給我講的話,考試進步的賭就贏不了了。」

俞遠束手無策,所有的拒絕都顯得無力,但每次只要讓對方感到一丁點鬆動的意思,向野就會嗅著那裂縫,得寸進尺地更進一步。

等意識到又一次遂了這人的意,又反過來對自己生氣。

應該再狠心一點的,俞遠提醒自己,於是瞥開視線,不再去看那隻因為血痕而顯得面板更白的手。

筆尖重新落回紙上,那隻手卻再次出現在視野裡。

向野沒找到紙,把手伸到他桌上,五指依次揚起又落下,像在鋼琴上彈出一串連貫的音符。

凝結的血珠隨動作流下了一截,那隻高速旋轉的筆在皮肉上颳得不淺,帶起來的皮肉混著墨跡和鮮血,形成一個深褐色的刺眼傷口。

俞遠皺了皺眉,無視他討要東西的訊號,抬手揪住袖口的布料,把那隻手放回了原位。

身側傳來一陣輕微的嘆息,不失落也不氣餒,只帶著一種彷彿施計未成的苦惱,過了會偏頭靠近,在俞遠耳邊刮過一句,「好狠心吶,木頭。」

餘光裡隨即晃過一幕——殷紅的舌尖從唇瓣裡探出,覆住手背的傷口,輕輕含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