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給他家摩修店裡送個貨,同他見過幾面。前年我在磊哥您的廠子裡賭錢,輸多了,他突然找上我,說只要我幫忙拍點東西,他就替我把錢還上。」
「你框我?」程子磊冷笑了一聲,對面的男人立刻就被壓得更低。
「啊——啊」男人被燒燙得怪叫,「我沒有!是真的!都是真的!」
「他當時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年,剛上高一,上哪弄錢給你還債?」程子磊喝問。
「真的!我後來打聽了,他是去黑市騎車贏的錢,這事兒青哥也知道的!」
程子磊危險地眯起眼睛。
最後一張相紙被攥進手心,揉捏過渡後落盡火裡,被熱浪攤平又燒卷。赤紅火線從邊緣一路燃到中心,像在那張人臉上割開一道血跡斑駁的傷口。
「呼——」
向野大汗淋漓地從床上驚起,身上的溫度隨著清醒的思緒,一點點冷下去。
熟悉的噩夢,畫面全都歷歷在目,鼻息間都還蔓著血腥氣。
視線從沒合攏的窗簾一角探了出去,窗外晨光初現,天邊的魚肚白翻出淡紅色。
向野捋了把額前濕透的頭髮,將目光從那抹淡紅上收了回來,偏身去拿床頭安靜擺放的水杯和藥瓶。
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右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杯子,撒了小半杯在床鋪上。
真是狼狽。
要是常青看到他此刻的樣子,大概會嘲諷他談及程子磊時那份風輕雲淡的瀟灑。
涼水入胃,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頹喪地滑回潮濕的被褥裡。
一個人的精神和情緒,居然要繫於一顆小小的藥片之上。這就像出賣靈魂換取生存的期限,行屍走肉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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