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仁帝子嗣單薄,只有兩位孿生皇子,太子錦曦和寧王錦邯,以及一位早夭的公主。他尚在世時,總喜歡把那幾個與皇子年紀相仿,又一同在國子監念學的孩子召進宮玩耍,說是自己喜歡孩子,其實無非是想給膝下兩位皇子找幾個玩伴。
錦曦自幼體弱,大部分時候只能坐在樹蔭下看他們玩耍,王蘭戈嬌氣,不喜歡跑跑跳跳累出一身汗,就總是和太子坐一處,沾光被宮人當祖宗伺候。
年幼時候的李錦曦只有王蘭戈一個‘小夥伴’,時間久了,越發展成莫名的親近感。
長大後,各自婚嫁,少年時那點事原本便一筆帶過了。
但李錦曦偏偏放不下,硬是沒臉沒皮的封了王蘭戈一個甚麼‘陳國夫人’,有事沒事就假借皇后之名把她召進宮。
經年累月,夫家對她頻頻入宮的行為開始有所微詞,然而王蘭戈自幼驕縱蠻橫,最受不了別人說她不是。
所以被說之後,她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回來連句解釋也不給了。
如此一來,她與夏傾夫妻二人感情就開始逐漸惡化,發展到後來簡直見面就吵。
而每次吵完,王蘭戈總會把積了一肚子的火氣發洩在李錦曦身上,所以說起來是私會,其實多半時候是二人在爭執,並且永遠是以李錦曦被氣得說不出話,她摔東西走人為收尾。
這次也不例外。
永安宮往西走是太極宮,梁國朝會的地方,王蘭戈愛惜顏面,是從來不肯經過那邊被人瞧見的。往後走則進入梁國後宮範圍,她也是不肯走的,所以每次都是往東,走小道,自定乾門走出皇城。
這一天非常不湊巧的是,她剛和夏傾大吵一架,‘皇后’召見的懿旨就送到了夏府。夏傾當然不同意她去,王蘭戈自己其實也不想去,原本都要息事寧人,誰知夏傾盛怒之時說了一句如果你敢去就不要回來的話,激怒了王蘭戈。
其後就演變成她入宮和李錦曦爭執,盛怒之下說了些非常大逆不道的話,把李錦曦氣得臉如金紙。
李錦曦那裡自然是不能回了,又放不下臉面回家,漫漫長夜,她可不想露宿中庭,想起離永安宮不遠的翊坤宮似乎一直以來都是空無人住的,便想隨便找間乾淨些的屋子睡一晚再做打算。
於是王蘭戈就這樣趁著夜色去了翊坤宮。出人意料的是,翊坤宮非但不是荒置的,反而上上下下都打掃地纖塵不染。
王蘭戈曾去過皇后的昭陽宮,說是金碧輝煌也不為過。然而和眼前的翊坤宮相比,卻相形見絀起來。
就是在這裡,她見到了那個女人。
她從來不知道,翊坤宮還住著這樣一個人。
那女人長得極美,但也僅僅只是右側半邊。在她的左臉上,有一道寸許長的傷疤。
聽見人聲,那女人把視線從琉璃金瓦下精緻的畫簷上挪開,投射在她身上。
僅僅是這樣一動,立時便有侍婢上來扶她。
她低頭看了一眼攙扶自己的那雙手,美麗的眼裡流露出極大的痛苦,她微微張了張口,似乎想拒絕,卻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遠側侍立的宮人見有人走近,舉燈上前來看。看清是陳國夫人王蘭戈時,都紛紛不知如何是好,王蘭戈越過那些宮人,想走到那個女人身前,面前忽然多出兩柄兵刀,原來不過一晃眼,居然有兩個黑衣侍衛憑空冒出,攔住她不讓她靠近。
王蘭戈一天的怒氣終於忍不住爆發:“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黑衣侍衛不語,對她的咆哮充耳不聞。
反倒是執燈的兩個內侍慌慌張張跑來勸說:“這是當朝御史的髮妻,陛下親封的陳國夫人。輕易開罪不起。”
黑衣侍衛依舊不為動容,反倒是侍衛身後那個女人開口:“你們